第一章
輕松地踩著腳踏車,可人沿著鄉間的公路緩緩而來。風舒服地拂來,拔弄著
她耳後的黑發,陽光下,那張精緻臉蛋微微泛紅。
好舒服呵……好久沒有如此優閑,私立女子天主教學校拘謹的住校生活憋得
她喘不過氣來,隻有放寒暑假時,她才能跑回爺爺住的南部小鄉鎮,自在逍遙地
輕松時刻。
陽光有些熾熱了,她騰出右手抹了把臉,想起菲傭喬依絲昨晚擺進冰箱裏的
酸梅汁,雙頰生出蜜津,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兩腳不由得回憶速度——「快!快!
沖啊——呵呵……」兩腳車風也似地在公路上飛馳起來,夾雜著女孩清亮的笑聲。
「叽——」猛地,一輛車子由旁邊的岔路沖出,發出刺耳的煞車聲,差些就
要撞上可人。
「啊!」可人嚇得花容失色,一個不留神腳踏車失去重心,砰的一聲,連人
帶車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兩眼直冒金星,勉強擡起頭來,昏昏沈沈望向那輛在
千鈞一發間停下的車子。
「你沒事吧?」男子略沈的嗓音在可人頭頂響起。
她虛弱地喘息,小手撫著驚魂未定的胸口,視線終於與那名男子接觸了。
「你沒事吧?」他又問。
可人有半晌沒法反應,意外地發覺這個冒失的家夥身軀修長高大,短衫下的
肌肉結實有力。她失神地打量著他的五官,竟覺得口幹舌燥起來……
不對,她本來就覺得口幹舌燥,想狠狠灌下一碗冰鎮酸梅汁的,可不是因爲
見了這個男子。
但是……但是站在眼前的這個男人長得真是不賴啊!那張面容很性格,濃眉
利眼,挺直的鼻梁,下颚的輪廓幹脆帥氣,簡直……簡直好看得一塌糊塗!
「我……呃……應該還好吧……」她按捺住莫名的燥熱,在心中把自己罵了
一回。一定是天氣太熱,她讓陽光曬昏頭了,才會有這麽怪異的反應。
她掙紮著想站起來,無奈兩腿軟得跟棉花一樣,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肩膀
亦傳來陣陣刺疼。
「慢些,別急著起來。」他的目光十分溫和,健臂陡地伸出,穩穩地扶住她
的手肘。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仿佛電流竄過,可人發覺心中似乎來了一頭小鹿,在
那兒橫沖直撞。
「你受傷了嗎?」他語帶關心。
「會痛……右,右邊肩膀疼得比較厲害,還有腳……有點麻了……」她作什
麽結巴?!噢,趙可人,求你快快恢複正常好嗎?!
聽她這麽說,男子不發一語,扶住她的大掌竟移到她的右肩,微微出力。
「忍著點,可能會有些不舒服……」
「啊——痛啦!」可人忍不住瑟縮,張大眼眸指控地瞪著他,他卻對她微微
揚唇,施加在肩上的手勁溫柔得猶如情人間的愛撫。
「你是醫生嗎?」她輕聲問,肩胛上的疼痛瞬間變輕了。
「不是。」他答得十分幹脆。
「那……你是按摩師嗎?」他的力道和手腕溫柔又有力,極有條理地按捏住
她的肩膀。
「不是。」他笑得靜谧,深邃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都不是?那麽,你是這兒的人嗎?從事哪方面的工作?」可人打破沙鍋問
到底,對這好看到可稱爲罪惡的男子升起興趣,身上的疼痛感不覺降低了……不
知道他推拿的技巧高明,還是她的注意力被引開的關系?
他沒回答,扶著她坐到路旁樹蔭底下,似乎有意回避她的問題。
「把扣子解開讓我看看。」他突然丟出一句。
可人小臉忽地漲紅,竟還有心思開玩笑:「這不太好吧?你不覺得我們進展
得太快了?」她性子本就開朗不拘小節,但此話一出,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
頭。
男子疑惑地挑眉,被她的話引起興趣,第一次認真而仔細地瞧著眼前蘋果臉
的清純少女。
清湯挂面的短發,小巧鼻子,豐潤的唇瓣……她的皮膚十分細膩,雙頰泛著
健康的紅潤,而那對眼睛特別靈活,清亮亮的,仿佛會說話。
「我隻是要幫你看看肩上的傷。沒別的意思。」他鄭重地解釋,兩人四目交
接,瞬時間,無形的高壓電流在心中爆開,激出火花。
這是怎麽回事?
可人羞澀又疑惑,一方面是內心對他生出從未有過的感覺,很奇妙,難以明
了;另一方面則是這個攪得她芳心大亂的陌生男子,他瞧起來約莫二十來歲,眉
宇間卻染著滄桑,幽深的眼瞳中有著憤世嫉俗的痕迹,極具個性的嘴角亦隱藏著
一絲憂慮。
遲疑了一下,她咬著唇背過身去,默默地解開一顆鈕扣,拉下右肩的衣衫。
男性的大掌隨即複上她的裸肩,在她柔潤健康的肌理上輕壓探索。
他正經而嚴肅地在她身上檢查,發現除幾處瘀傷外,肩骨並無大礙。
「還好骨頭沒受傷……要不要我帶你到鎮上的診所再作檢查?」他替她拉上
衣服,兩手馬上紳士地收回,絲毫沒有吃豆腐的念頭。
「要打針吃藥嗎?」可人扣上鈕扣,回頭瞅著他,那眼神無辜得可愛。唉…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針吃藥。
他頓了頓,聲音平靜,「得在瘀傷的地方冰鎮退腫。」
「那不用上診所啦,我自己也會。」她對他的提議嗤之以鼻。
男子深深打量她,沒再多說,已立起身子。接著,他伸出臂膀拉發她一把。
完全不同於女子的纖柔,男性的掌心熱熱的,有些粗糙……可人不著痕迹地
抽回小手,垂著頭拍拍衣褲上的土灰,掩飾心中的慌亂。
「很抱歉讓你受傷。若沒事的話,我要走了。」他的道歉有些公式化,眼光
瞄向他的車,好像等不及要和她分道揚镳似的。
可人覺得有些受傷。她自認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兒,從小到大,家人寵她,
師長喜愛她,同學們她喜歡和她親近。但這個男子似乎對她興趣缺缺。
怎麽,她有傳染病嗎?還是長了三個頭,六隻手臂!怪呵……
「我也有錯,在大馬路上騎腳踏車……雖然鄉間公路來往的車輛不多,但也
該小心警覺。」她沒來由地歎了口氣,有股陌生的情懷在心中流轉,歪著頭試探
地道:「你跟我認識的人不太一樣。」
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男子擡起修長手指撥開複在寬額上的發絲,仍選擇沈默。
雖然如此,可人依舊不肯罷休。
「我沒見過你。在這小鄉鎮,大家都挺熟悉的。我猜……你八成隻是過路的
吧?」
「二十分鍾以前是的。」
「呵呵,感謝老天爺,你終於開口啦。」她頑皮地眨眨眼,頰邊的酒渦輕輕
漾動。
他唇角終於放松下來,往上勾勒出一個優雅的弧度,將眉宇間糾結的憂郁淡
淡掃開。「你總是這個模樣嗎?」
「怎樣?」她再眨眨眼,秀氣的眉飛揚著,渾身皆是青春氣息。
「毫無戒心,見了人就慷慨地撒一把笑語。」他俯視那張白皙面容,不能否
認,這個女孩子是個美人胚子,再過幾年不知會出落得如何美麗。
「沒辦法,誰教我天生愛笑嘛。你是從台北下來了嗎?」她分辨不出他是拐
彎抹角的贊美她,還是在譏諷她。
男子點點頭。
「你是趁著周休二日來玩的嗎?爲什麽一個人?你沒帶女朋友?」唉,她是
怎麽了?可人有些懊惱。沒多想,話就自然溜出嘴。
他卻低低地笑出聲來。「好奇會殺死貓的……你挺愛管閑事,問題又多,這
可不是好現象。」
可人的臉蛋飄來兩朵紅雲,仍是沖著他露出甜笑,「不說拉倒羅。那……可
不可以請你幫點小忙?」
男子的疏遠態度漸漸被她的笑容消蝕軟化。「我好像不幫也不行。」
這感覺真的很奇妙,可人不明白自己就是不想讓他離去,內心悄悄期盼著,
想多聽聽他的聲音,想和他進一步聊聊,想瞧著他英俊的五官,多看看他揚眉淺
笑的模樣。
「我的腳踏車摔壞了,肩膀還有些疼,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那楚楚可憐的眸光讓他心髒一緊,猶豫了會兒,沈聲道:「我送你回去。」
「謝謝主。」可人籲出一口氣。她還以爲他會拒絕呢。
他將那輛腳踏車牽樹下放著,回身對她伸出一隻大掌,「你能自己走嗎?還
是要我扶你到車裏?」
「我沒事的。」心流入一股暖意,回想剛才他的觸摸,那泛麻的感覺依稀還
留在膚上……這一刻,可人十分肯定,她永遠、永遠也不會忘記,高二暑期,她
遇見了一個男子。
他替她開車門,等她坐妥後,又細心地爲她系上安全帶。兩人這麽靠近,可
人聞到他身上爽冽的男子氣息,一顆芳心悄悄顫動。
當他繞回車的另一邊,坐進駕駛座後,可人側著你瞅著他,略微羞澀地笑著,
「我叫趙可人,趙子龍的趙,可愛的可,人物的人。你叫什麽名字?」
趙可人?!
聽見她道也姓名,車內安然的氣氛一掃而空,他臉部輪廓整個淩厲起來。
緩緩地,他坐正身子偏過臉,投身過來的目光冷得讓可人發寒。
「你怎麽了?爲什麽這麽看我?」她說錯什麽了嗎?爲什麽他的態度前後判
若兩人?那眼中激迸的銳光仿佛夾雜著深沈的恨意,想將她撕吞入腹……
無視於她的質問,他冷酷地問,「你是趙盈蓉的妹妹,趙義德的孫女兒?」
「你認識我家人?」
他眯了眯眼,薄唇緊緊抿著,握住方向盤的雙手指節突出,似乎正費勁地壓
抑著內心滾滾的激動。
可人如墜五裏迷霧,打量著他,接著主動啓口,「我姐姐幾年前嫁人了,現
在定居溫哥華,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她們姐妹相差十歲,姐姐結婚那年,
她才剛上國中。「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嗎?」
「不是。」他簡短而暴躁地回答,忽地發動引擎,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倒
車,滿臉盡是暴戾之氣。
可人不能置信地瞪大美眸,憑著直覺吼回去,「你幹什麽對我兇巴巴的?我
又沒得罪你?你不想載我一程說早點說,我也不稀罕!」她皺皺眉,胸口劇烈起
伏,「你到底是誰啦?!」
「沈勁。」他直視前方,冷酷而清楚地道:「我是沈勁。」
「沈勁……」她遲疑地喃著這個姓名,腦中浮光掠過,一段記憶緩緩現出—
—四、五年前,這小鄉鎮發生了件驚天動地的大新聞——有個年輕男子不知爲何
和人起了沖突,演變成流血事件,年輕男子後來被控殺人未遂,住處還被搜出三
把改制手槍,人證和物證確鑿,他難以狡辯,最終入獄服刑。
她知道他是誰了……
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右轉,沈勁握著方向盤,語氣僵硬,「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仍然要搭我的車,還是要我把車停下,你甯可走路回去?」
可人端詳著他輪廓分明的側面,心口發熱。是他陰郁的神情和眉眼間糾結的
滄桑振動了她的感情……天啊,她和他見面不到一個小時,她卻已難以自拔,整
個神魂已教他吸引過去!
她輕聲開口,「既然有車坐,爲什麽要走路回家?我又不是傻瓜。」
他下巴緊收,卻不說話。
可人心裏有些急,腦中有個聲音一直命令著,要她主動出擊,弄清一切事情
真相。
保持靜默不到一分鍾,她便沈不住氣地打破僵局,「你真的持刀傷人?」
他側眼冷冷瞄了她一眼,視線再度看向前頭。「是。」
可人深深吸氣,認真又問:「那些改造的槍械呢?都是你的私藏嗎?」
他抿了抿薄唇,「我不需要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女生解釋我的過去。」
「我才不是小女生。我快滿十八歲了!我的個子或者小了點兒,但心智成熟
度說不準比你還高。」她是很真心想了解這個男子,但他卻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
的模樣。
沈勁不由得放緩車速,再次側過視線與她接觸。
多清朗坦白的一雙眼眸!教人不覺心動……這雙明眸的主人看起來如此甜美
無邪,仿佛從未嘗過現實人生的殘酷……老天,他以爲這輩子再不可能遇上這樣
的女孩了。
假意咳了咳,他重新注視前方,忽然出聲,「那些槍械是別人栽贓的。」爲
什麽要乖乖回答她的問題?他自己也不明白。
「真的。」她心一驚,「真的。」
可人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相信他。他是個陌生人,她對他根本一無所知,可
是她直覺就是選擇信任他。
「那你爲什麽要持刀傷人?」她膽子變得更大了。
他雙目細眯,嘴角冷笑,「因爲那些人想殺我。」他所持的刀子也是從那群
圍毆他的人手中搶來的。
「那些人?!你……很多人打你一個嗎?」可人驚懼地瞪大明眸,不手捂著
劇烈跳動的胸口。「你應該是正當防衛,可是你卻被判有罪!隻有你坐牢,他們
……那些人……」
「那些人活得好好的,逍遙自在得很。」他冷嗤了聲。有錢能使鬼推磨,這
世間便是如此。
「我很高興你現在……平安無事了。」可人露出真摯的笑容。
沈勁怔了怔,心的一角漸漸融化。「你相信我所說的?」
「我信你。」她可愛地點點頭,「我感覺到了,你沒有騙我。」
他複雜的心思反倒猜不透她單純的心靈,不懂這個小小女生到底想些什麽?
她怎能輕易地突破他的冷漠防罩,動搖他埋藏在深處的真正感情?
車子轉彎駛進巷中,停在一處寬廣的院子前頭。
「下車吧。」他淡淡道,雙目保持直視,面無表情。
回到爺爺家了。
可人絞著十指,內心悄悄歎息。唉……這趟路程真的是太短了。
「我們會再見面嗎?」她輕聲問。
沈吟了幾秒,他丟出一句:「有這個必要嗎?」
可人胃部一陣痙攣,像被誰狠狠掐住。
就這麽分開了嗎?這般地草率,再也沒有交集嗎?她不想呵……可是又能如
何?
「謝謝你送我回來。」咬著唇跨出車門,她回身對車內的他說著,聲音微微
沙嗄。
他似乎知道她的惆怅,卻選擇忽略,隻是無語地凝望她好一陣子。「你肩上
的瘀傷最好還是主有醫生看一下。」頓了一頓,頭一甩,終於踩著油門絕塵而去。
可人依依難舍地看著他遠去的車子,不知老人已悄悄靠近她,在她身後啓口,
「你不騎腳踏車出動玩嗎?我怕你迷路,還叫老張開車出去找你了,怎麽這會兒
讓人開車送回來了?」
「爺爺……」
「發生什麽事?怎麽褲子都弄髒了?」趙義德扳過她的身子,上上下下地打
量著,口氣透著明顯的緊張。
「小小的意外啦,爺爺。」可人連忙安撫,揮揮小手笑著,「我騎腳踏車不
小心摔倒,那輛腳踏車讓我丟在原地了。」
看不出什麽外傷,趙義德臉上的神情終於放松,微微一笑,「你啊,還是這
麽野!連騎個腳踏車都會出事,爺爺遲早教你嚇出心髒病。」
「爺爺心髒強壯得很,才不會呢!」她撒嬌地扯了扯老人的衣袖。
趙義德拍拍她的手背,隨口一問,「剛才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他說……他是沈勁。」可人刻意將男子的姓名清楚說出,悄悄注意著爺爺
蒼老臉上的神情。
適才,那男子聽聞她的姓名,立即聯想到爺爺和姐姐,因此該是與她的親人
相識才對;再加上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在轉變,更讓她忍不住要來推敲猜測。
「他回來這裏做什麽?」趙義德臉色異常凝重,甚至有些蒼白。
「他沒說。」可人扶著老人一同步進大宅,邊說著:「爺爺,您還記得他吧?
他就是那個被判殺人未——」
「我知道他是誰?」他搶下她的話,聲音粗嗄,「爺爺不準你再和他見面。
太危險了。」
可人感到十分意外,沒料及一個名字會引得爺爺發怒。爺爺似乎很不安,她
發覺他枯瘦的手竟輕輕發顫,額際的青筋明顯可見。
「爺爺…您爲什麽不高興?是不是……是不是沈勁和咱們家有什麽不愉快的
事?我感覺得出,您很不喜歡他。」
「他坐過牢,是個天生的壞胚子。」趙義德沈著臉。
「他是被誣陷的。是司法不公,沒好好調查案件的來龍去脈。」她信那個抑
郁的男子,直覺將自己的心往他的方向推去。
「他是這麽對你說的嗎?憑片面之詞你就相信他?可人,別被那小子人模人
樣的外表欺騙了!」趙義德毫不留情地斥責著孫女。
「爺爺,我是大人了,有足夠的能力判斷。他和咱們家肯定有過節,因爲他
一聽到我是誰,整個態度就變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努力讓聲音平靜,
試著由爺爺口中得到答案。那男子憎恨的眼神烙在她心頭,讓她一顆心又酸又痛,
偏無法不去思量。
「老爺,您的電話。」菲傭喬依絲拿著無線電話在門處揚了揚,適時解救了
趙義德。
「總之,你再也不準見那個小子。他如果敢來糾纏,我就讓他瑞嘗嘗蹲苦窯
的滋味!」手中拐杖用力地敲打地面,丟下話,他揚著步進大廳。
「爺爺……」可人喚著,秀緻的臉龐滿是疑慮,內心既惆怅又懊惱。咬著下
唇,她不由自主再次轉身往外瞧去……她知道自己傻,那男子早就駕車離去,她
卻是戀戀不忘。
現實中真有所謂的一見鍾情嗎?那不是童話裏才有的迷人故事?若今日與沈
勁的邂逅是真正的心動,她的初戀還沒發芽,就要作蒼卒地結束了嗎?
可惡的沈勁,他分明可以從她的眸光中看出端倪,知道她對他的感覺不尋常,
可是他偏偏不發一語,潇灑地掉頭離去。
她好不甘心呵……
小手輕輕複在胸口,整個思緒全讓一個帥氣卻孤獨的身影占領,可人模糊地
想著,今日一別,真的再無機會與全見面嗎?
明天,說不定在某處,她還能遇見他……
第二章
五年後。
冬至剛過,寒流來襲,台北的天空白蒙蒙的,空氣中含著濃重濕意。
車子駛進陽明山區,繞進一條小道,最後平順地開進敝開的雕花大門。司機
和門邊的警衛先生颔首招呼,車子繼續往裏頭進入,沒著人工噴水池,來到三層
的洋式建築前。
「小姐,到家了。」司機本要下去幫人開門,後座的人已自行開門下車。那
雙腿十分修長,曲線優美,完全展現了女性纖細性感的一面。
「許叔,謝謝你。」可人跨出車子,回眸淺笑緻意。
「小姐客氣什麽?這是我該做的。」許叔搔搔頭,瞄了眼裏邊,「老爺等著
你呢,不知有什麽重要事想跟你說,快去吧。」
「嗯。」她輕應,舉步往屋裏走去。
大廳裏,可人很快便找到爺爺。他背對著她,靜靜地瞧著擺在書架上的兩張
照片。
那是可人的爸媽,一年多前他們夫婦前往紐約度假,順便巡視海外業務,卻
不幸遇上恐怖攻擊,雙雙喪生。
「爺爺……」可人柔聲喚著,心絞得好緊。這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白發人送
黑發人。爺爺本來能安享天年,在南部安靜自在地生活,如今卻爲了這個家,不
得不咬牙頂下這沈重的負擔。
聽到聲音,老人隨即轉過身來。「你回來啦?」他走回沙發椅坐下,以眼神
示意可人坐在自己身邊。「等會兒就開飯了。」
「爺爺,您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她主動拉著他的手,微微笑著。
趙義德喝了口茶,好一會兒才啓口,「你爸媽生前替你和聯展科技的大公子
張召庭訂了婚約,如今你都大學畢業了,要不要把婚事辦一辦?如果還想繼續念
書,也可以等嫁過去後再出國進修。」
「爺爺……我不想這麽早結婚。」更何況,她心裏早教一名男子占據。這五
年光陰,她無時無刻不想起沈勁,總下意識將身邊有意追求她的異性拿來與沈勁
相比,卻沒誰能將他取而代之。時間不是可以沖淡一切嗎?她偏偏記憶鮮明,難
以忘懷那一年的邂逅。
聽到她的回答,老人灰眉皺了皺。「你和召庭認識,彼此也談得來,他會疼
惜你的。」
「爺爺,我和他是談得來,但隻是普通朋友。我把他當成大哥哥一樣,怎可
能對他動心……我們兩個不來電啦。」
「感情可以在婚後慢慢培養呀。你現在或許不愛他,但結了婚,一切都很難
講。許多夫妻都是這樣子的,娶的、嫁的,都不是自己真正的愛人。」
或許,商業婚姻比比皆是,但可人絕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窘境中。
「對不起,爺爺……」她滿懷歉意地看著老人,語氣堅定,「我的婚事我想
自己作主。這一輩子,我不想有遺憾……請您諒解。」
「你姐姐的婚事也是遵照你父親的意思,現在不也生活美滿?唉……你這執
拗的脾氣能不能改改?」趙義德擔憂地搖搖頭。
「姐姐老是服從,我可不一樣。更何況……」她臉微赭,大膽地說:「更何
況我很早之前就有心儀的對象了。」
「咦?」趙義德滿臉困惑的看著疼愛的孫女,心想到底是哪個幸運的家夥,
竟有這麽大的能耐擄獲可人的芳心。
「你喜歡上誰了?怎麽都沒聽你說起?」
「這是秘密。不能說。」她雙頰染紅,一張小臉加倍嬌美,接著搖了搖老人
的臂膀,柔軟地安撫著,「爺爺,我知道您疼我,把我當掌上明珠一般看顧,呵
護得無微不至。我真的很感謝您……我愛您,爺爺,但關於我的婚姻,您讓可人
自己選擇,別再爲我操煩了,好不好?」
老人仔細地瞧著她,不由自主一歎。
他是累了,真的累了……
※※※
香港的夜,紙醉金迷。
沈勁全身赤裸,持著一杯金黃顔色的威士忌,立在落地窗前。窗外一片迷蒙,
點綴著萬盞燈火,由高處往下俯視,仿佛踏在銀河之上,有些不真實。
搖了搖杯子,他喜歡冰塊輕擊玻璃杯所發出的清脆聲響,眼神緩緩從底下五
彩缤紛的霓虹中調回,靜靜投射在反映於落地窗上的身影。他微微一笑,薄唇帶
著嘲弄,仰頭飲了口烈酒。
「勁……想些什麽?怎麽不理人家了?」
女郎柔聲嬌嗔著,兩隻雪白藕臂由身後抱住他,身軀如蛇一般,慢慢地纏上
他寬闊的肩背,柔軟的胸脯一下緊一下松地貼熨撩撥著。她乳上的紅梅磨蹭著他
的肌膚,變得緊硬腫大,癡淫的呻吟已由紅唇中逸出。
「人家想要呵……」
她湊上豐唇,對著他頸邊的敏感帶呵氣,舌尖跟著伸出,舔勾著他的耳型。
十指在男子健碩的寬胸上遊移,右手拇指和食指撚住一邊的男性乳頭,緩緩搓弄
著、揉捏著,感覺到它在指尖下突立,女郎呵呵嬌笑,左手不知不覺下滑,握住
兩腿間男性的象征。
「好硬呵……勁,你還等什麽?人家受不了啦……」她歎了口氣,小手愛戀
無比地來回摩擦著那根巨杵,速度愈來愈快,整個手心幾乎要著火了,可是男子
仍不主動,隻持著酒,靜靜盯住反映在玻璃上的兩人。
「你真狠心……」她蹙著眉,知道自己明明已經撩撥起這個男人的欲望,但
他總能把持住自己,冷眼看著她癡醉神迷。
「方才還要不夠?」他終於開口,扯出一朵笑,眉眼深沈。
女郎沒回答,妖嬌的胴體繞到他前頭,半跪著,埋下頭,迫不及待將巨根含
進口中。她兩手配合著,上上下下地圈套揉弄,眼眸半眯,鼻中發出哼聲。
此時,有人叩門,他一手撫摸寵物般揉著女郎的發頂,低低命令那人進來,
絲毫不介意這情欲勃發的場面叫人瞧見。
開門進來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子,微胖,唇上蓄著厚厚的胡子,頭發梳得
一絲不苟。對眼前正在上演的活春宮,他似乎習以爲常,眉挑了挑,兩眼視線從
進門後就一直維持水平。
「有什麽事嗎?駱管家。」享受著女郎手與舌帶來的快感,他微眯著眼,對
那位老管家反映在落地窗上的身影,淡淡地問。
「展總由台灣來了電話,那邊的狀況已經全面掌握了。」
聞言,沈勁沒說話,隻薄唇微彎,噙著一抹冷酷又高深莫測的笑。
五年前,他踏出監獄,回到那個要他一輩子不能忘卻的小鄉鎮。
人,要學著記取教訓。有錢能使鬼推磨,無權無勢,就注定教別人踩在腳下,
像是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要成功,要高高在上,要複仇雪恨!
他學會了人性的爾虞我詐,善用天生的聰明才幹,一步一步,在商界掙下一
片天地。如今時機成熟,他已擁有足夠的力量去抗衡,甚至是毀滅仇敵。
這個局他布置許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按著他的計劃進行。那些以往虧待
過他的人,他皆要一點一滴,連本帶利地追討回來。
這世界真美好!不是嗎?
「替我訂機票,明日我會去台灣一趟。」他沈聲吩咐,啜了口酒,「沒事就
出去吧。」
「是。」管家微微颔首,恭敬而安靜地退出門去。
「勁……」跪在他胯下的女郎仰起小臉,雙頰紅似火,捧著男性的象征在紅
唇上輕輕摩擦,吐出舌舔弄頂端。
眼前,女郎的輪廓有些模糊,那線妖媚的臉竟讓另一張純真瑩白的面容取代,
美眸水汪汪的,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該死!又來了!
他肯定喝太多了,怎又想起那個不解世事、一派天真的少女?
內心暗自詛咒,他眼瞳轉深,忽地把杯中殘酒淋在她咽喉處。金黃色的汁液
冰冰涼涼的,女郎嬌呼一聲,豐滿的雙乳濕漉嫩滑。
「你真壞,把人家都弄濕了。」她一語雙關。
他丟開空杯,健臂橫抱起她,轉身,毫不溫柔地將她抛到大床上。
「還沒爽夠嗎?」他低問了句,不等回答,手已粗暴地扳開女郎的大腿,強
健的下身往前挺進,沖入她體內,如猛獸般恣意地發洩。
今夜,是值得放縱的……
※※※
趙氏企業的總公司位於台北精華地段,樓高三十六層,此時董事長趙義德正
在頂樓自己的辦公室閱讀幾份文件。
老花眼鏡垂在鼻梁上,他眉心皺得死緊。近來趙氏的營運狀況大出問題,涉
足的電玩業和通訊業雙雙發生客戶退回訂單的事件,新出爐的一款電玩原要進軍
日本市場,才企劃著要如何推出,市面上竟出現同款産品,早一步切入國際市場。
很顯然的,對方鎖定趙氏窮追猛打。商場如戰場,若以爲這樣便能鬥垮趙氏,
未免天真!
老人沈著臉,推開散了滿桌的卷宗,深深地靠進椅背。
內線電話在此時響起,他籲口氣,按下對話鍵。
「什麽事?」
「董事長,有位先生要拜訪您,他說他是香港雷集團的代表。」
雷集團!趙義德坐正上身,沒料到近來攪得趙氏烏煙瘴氣的罪魁禍首,竟大
刺刺地登門拜訪。
「他叫什麽名字?」
「沈勁先生。」女秘書清脆明白地道。
趙義德先是一怔,隨後鎮定地命令,「讓他進來。」是同名同姓罷了。一定
是的。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絕對不會是那個人,絕對不會!
門沈重地推開,那個人站在秘書身後,趙義德終於看見他,與他四目交接,
瞬間,腦海空白成一片。他聽不見秘書說些什麽,隻定定地看著她退出,門再度
「你……你……」老人臉色刷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回聲音,「原來都
是你在搞鬼!什麽雷集團……你來幹什麽?」
「我來跟你談談你孫女的事。」他開門見山地說。
「盈蓉現在過得很好,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沈勁笑了笑,眼瞳一片寒意。
「我知道她現在過得不錯。哼,她以前愛死我了,我們差點就私奔成功……
可是這次,我要談的不是盈蓉,而是可人。」
趙義德聞言大驚,整個人僵住了。「可人?!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沈勁冷冷挑眉,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牛皮紙袋內的文件攤放在桌上,語帶嘲諷,
「仔細看看這些資料吧!你們趙家企業涉及的每個産業,我會要我的下屬好好跟
進,多多跟趙氏學習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完全是沖著趙氏來的,搶生意
搶到底,不計成本,隻爲把趙家鬥垮。
趙義德看著一份份影印的合約書,蒼老的臉更加慘白,顫著聲音道:「他們
竟然跟你簽約……他們不再跟趙氏合作?」雷集團搶走他大批客戶,公司近來連
連赤字,營運不振,而這個男子是前來複仇的,絕不會善罷甘休。
沈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享受著老人每一個表情的變化。「我們回歸主題吧。
方才我已經表明,這次是專程爲了你的孫女來的。」
「你離可人遠一點!你這個坐過牢的犯人!」老人激動地咆哮,雙拳揮舞。
沈勁黑眸閃動鋼鐵般的頑強意志,「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那群流氓本來就
是你指使的!那晚我和盈蓉原可以遠走高飛,半途卻教一群人圍住,盈蓉被他們
帶回,而我被揍得奄奄一息,還被誣告殺人未遂……這件事你心裏一清二楚,我
唯一的錯就是不該愛上你的寶貝孫女,甚至還單純地想和她雙棲雙宿。」
老人瞪了他好一會兒,咬牙切齒,「盈蓉從小養尊處優,你一個窮小子能給
她什麽?」
「是啊,我當初是被愛情沖昏頭……現在的我不會了。」他嘴角悠揚的弧度
教人心寒,「我要娶你的小孫女,趙可人。」
「你想得美!」趙義德強烈地拒絕。
「隨便你。」他聳聳肩,垂眼瞥了下滿桌的文件,「我隻是來知會你而已,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要定她了。如果你肯合作,我倒是可以保證可人永遠不會
發現她敬愛的父親曾做過什麽肮髒事。若你堅持已見,阻撓我的婚姻大事……閣
下是個聰明人,該知道後果如何!」
「你想威脅我?」老人的眼睛眯成一線,「可人不會聽你的鬼話。」
「她不聽沒關系,我有很多證據,都是我這些年花大錢請私家偵探調查的,
內容十分精彩,你的小孫女或許有興趣。」
「沈勁!」老人的嘴唇不住顫抖,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爲什麽你要傷害
可人?她跟我們之間的恩怨毫無關系。當時她那麽小,在北部念書,甚至不曉得
你和盈蓉有過一段情。」
「我不是特意要傷害她。」他目光深沈,低低地說:「她隻是我的複仇工具。」
「你——」趙義德枯瘦的手指著眼前男子,氣得想大聲咆哮,胸口陡然縮緊,
他視線糊成一片——「爺爺?」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可人剛進門就見到老人心
髒病發的模樣,嚇得抛下手中的包包直沖過去。
「爺爺,胸口痛嗎?我打電話叫救護車!爺爺……」承受不住老人的重量,
可人抱著爺爺跪倒在地上。她小臉嚇得雪白,七的八腳想爬起來打電話,一雙強
健有力的手臂卻在此時托在老人腋下,俐落無比地將他橫抱起來。
「來不及等救護車了。」他淡淡地丟下話,抱著老人疾步跨出。
可人如被下了咒,怔怔地盯住男子的背影。
她在作夢嗎?那個令她魂牽夢萦的男人就在眼前!闊別五年,他終於來到她
的面前……
「沈勁!」喚著他的名,她終於回過來,趕緊追了出去。
※※※
「謝謝你。」醫院長廊上,可人的眼眸動情地與他相遇。
老人及時救回一命,全賴沈勁當機立斷,將老人在第一時間送進急診室。但
老人會心髒病發,罪魁禍首卻是他。
真諷刺,不是嗎?
沈勁內心冷笑,告訴自己這所以救趙義德,是不想讓他這麽早解脫。他要老
人好好活著,讓他能完全執行自己的複仇計劃,而不是因爲那個突然闖進辦公室
的女子,小臉上驚慌失措的模樣刺疼他的心。
絕對不是!
「好久不見。」他目不轉睛地回她。五年不見,她仍然保存著少女時清純的
氣息,清麗可人,卻多了份教男子著迷的韻味。
「是好久不見了……你好嗎?」可人笑自己傻,竟害怕一眨眼他又會憑空消
失。
他比以前更加英俊,五官輪廓較昔日深邃,黑眸裏的光彩撲朔迷離,眼角添
加細細的紋路,性格而帥氣。
「不太好。」沈勁半開玩笑地說。
「噢?」可人分辨不出話中真僞,十指絞著,輕輕又問:「你怎麽會出現在
爺爺的辦公室?」
他注意到她頰上嫣紅了,心中升起怪異的愉悅。「我來和他商量你的事。」
「我的事?我不明白。」她明眸中閃著疑慮。
「我告訴他,我要娶你。」
嗄?!
可人整個腦子一片空白,櫻紅小口微微張著,吐不出半個字。
「我想他會突然心髒病發,我多少得負些責任。」他說得有些無賴。
「娶、娶我?你……你不是認真的……不要開玩笑。」艱難無比地擠出話來,
可人不知該如何反應。
早在五年前,她就把心遺落在他身上。但現在他突然出現,還做出這麽莫名
其妙的要求……到底爲什麽?
「我再認真不過了。」兩人對視著,像是望進彼此的靈魂。他低沈地問,
「你會嫁給我嗎?」
可人喘著氣,覺得眼前的狀況真是荒謬。「我已經有婚約了。」
「那又如何?」他無比霸氣,在手猛地握住她,「你願不願意嫁我?」
這是求婚嗎?她依戀了五年的男子正在要求她嫁給他——爲什麽沒有欣喜萬
分的感覺?爲什麽隻有難解的不安?這和她的幻想完全無法畫上等號。沒有喃喃
動人的愛語,沒有羅曼蒂克的盟誓,如同談生意一般……
「給我一個答應你的理由。」心有些酸疼,她硬將目中的熱潮逼回。
沈勁點點頭,高深莫測地扯扯唇,「爲了你爺爺辛苦打下的趙氏企業。你嫁
我,我可以考慮放趙氏一馬。」
「請你說清楚。」可人一顆心提至喉嚨,沒想到情況會變成如此。
「果真是不知民間疾苦的千金小姐。你爺爺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他放開她
的手,冷冷地笑了兩聲,「香港雷集團正準備吞並貴公司,一切都已就緒,隻需
一聲令下,不出三月,趙氏企業肯定垮台。而我,恰巧是雷集團的最高決策者。」
可人精緻的臉蛋刷地慘白,胃和腸全攪在一起,而心好痛。
她癡心戀上的竟然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男子!
「雷集團是你的?」
「我握人半數以上的股份。」
這五年光陰,他能創造出這般的成就,真的很了不起,她著實爲他高興。但,
爲什麽再次見面,卻是這樣和情景?爲什麽……他要選擇她?
「隻要我嫁給你……你就肯放過趙氏嗎?」爺爺一生的心血,若真的毀在他
手裏,不知會如何傷心?不行!她不要爺爺難過。
「是。」沈勁答得十分爽快,鷹眼銳利地眯起,知道自己傷害了她。這一瞬
間,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憐惜情意……
沈勁,你給我清醒一點!她隻是他複仇工具,用來牽制趙義德的一步棋,對
他來說,她什麽也不是!
「你這麽做……是因爲愛我嗎?」可人還抱著一絲绮夢。
「我不愛任何人。包括你。」他的話如毒蠍般地螫著她柔軟心房。
她壓抑住失望,故作鎮定地問:「那麽,爲什麽非要娶我不可?」
他想也沒想便說:「男人都希望有個帶得出場的妻子,我也不例外。更何況
我已到適婚年齡,你恰巧長得合我胃口,身材凹凸有緻,娶來暖床應當不錯。」
他還沒打算讓她知道趙義德和他之間的恩怨。
「結了婚,兩個人就必須對彼此忠誠……」可人深深吸了口氣,命令自己堅
定地仰視著他。盡管心中已經支離破碎,她也要保住一丁點的尊嚴。「你能做到
嗎?」
沈勁把視線調開,往窗戶方向投射過去,下意識想避開她悲傷惆怅的雙眸,
卻依然瞥見映在窗上玻璃的憂愁雪容。
心一狠,他冷著聲開口,「你沒有要求的權利。你可以拒婚,然後眼睜睜看
著趙家的企業瓦解,在國際舞台消失。」
可人無語,再也忍不住眼淚,悄悄地泛出眼眶,順著兩腮滑下。
他說對了,她沒有要求的權利。爸媽離開人世,姐姐遠嫁國外,隻有她和爺
爺相伴了。趙氏的一切不能就這麽斷送,她沒法幫爺爺分擔生意重擔,唯一能做
的就是順應這個男子的要求,嫁他爲妻,換來趙氏的安定。
「我……答應你的求婚。」可人挺訝異自己的聲音竟還能這麽平靜。「但是
你不能讓爺爺知道我信協議的內容。我們要讓他相信,你是因爲愛我,才費盡心
思想娶我爲妻……」
她不知他複仇的原因,更不知自己已淪爲他複仇的工具,完全相信他的說法,
以爲他隻是借著這個商戰的機會,順便找個過得去的女子爲妻。她天真地想保護
爺爺,怕爺爺得知她下嫁的真相,會難過得不能自己民。
「我求求你,別對爺爺說……我求求你……」她輕喃著,鼻頭紅通通的,眼
睫沾著晶瑩剔透的珠淚,無助如風中的花蕊。
沈勁陰沈著面容,嘴角緊抿,看見她的淚,心中的決意竟受動搖。
「不要哭。」他霸道地命令。
她依然故我,眼淚顆顆似珍珠。
「不要哭。」霸道中帶著煩燥。
她吸吸鼻子,擡起手臂抹去淚,新的一波卻又迅速地補上。
「該死的別哭了!」他低低一喝,把她拖了過來,由口袋中取出一條男性方
帕,略嫌粗魯地擦拭她的頰。
「對不起……」
該死的對不起!
他內心咆哮,管不了時機對不對、地點對不對,雙手忽地緊緊箍住她,俯下
頭,舌巧妙無比地探進她的小口中,精準而熾熱地吻住了她——
第三章
「禮拜天舉行婚禮。」沈勁面無表情,仿佛談的是一件芝麻小事。
「什麽?」可人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心想,這個男人肯定是瘋了,現在離
禮拜日剩不到三天,短短時間怎能辦妥一個婚禮?
她身子微微一晃,歎息尚未逸出口,男子的掌已如鋼鐵般握住她的手腕,
「跟我來。」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不去,我還要照顧爺爺。」
趙義德已由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她請了幾天假,專心地守在爺爺身邊,
連晚上也睡在醫院裏,事情發生才幾天,她一張柔潤的臉瘦得下巴都變尖了,腰
身更是不盈一握。
「我不要跟你走!爺爺等一會兒要吃藥了……你放開我啦!」她掙紮著,引
來不少目光,沈勁卻不爲所動,半拖半挾持地將她塞進轎車後座,自己跟著鑽進。
「你、你野蠻、壞人!」她咬著唇,發洩地捶著他的寬胸。
沈勁低聲笑著,似乎覺得她罵人的用詞很有意思。接著,他以一手輕易地制
住她,向司機交代了幾句,按下了窗邊按鈕,一道黑幕緩緩升起,區隔成兩人的
天地。
車子已向前行駛,可人就這麽莫名其妙被帶走,心裏又氣又急,正要開口,
男子高大的黑影籠罩過來,她看見那對黝黑熾熱的眼,來不及反應,呼吸已教他
完全占領。
他吻著她,舌滑過她的齒長驅直入,霸道而熱烈地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兩
手放開她的腕,順著纖細的腰肢撫摸上去。
「唔……」可人頭都昏了,這個吻比上回在醫院長廊上的更加激切狂猛,她
的舌被動地與他糾纏翻攪,整個神智處在渾沌當中。
「你……不可以……啊!」他粗糙的大掌探進她的上衣,熨燙著她柔軟的肌
膚,甚至惡劣地攀上胸前的渾圓,緩緩地揉捏愛撫。
可人以爲自己在尖叫,可是聲音聽起來卻可憐兮兮的,像無助的小貓咪,惹
得男人心髒緊縮。她雙手不住地推打著他,由激動轉爲半推半就,眼淚卻流了滿
腮,把兩張臉都沾濕了。
沈勁終於擡起頭,手掌仍複在兩隻柔軟上,感覺她胸口的悸動和驚懼,沒來
由的,屬於原始的欲望讓一股溫柔的憐愛取代,他撤回手坐正上身,又脫下外套
複住她,將她抱進懷裏。
「我們就要結婚了,你應該要習慣我。」盡管語氣冷淡,動作卻是讓人難以
理解的輕柔,像呵護著心愛之物。
可人仍像驚弓之鳥,咬著被吻腫的紅唇,被動地窩在他胸懷中,好一會兒才
輕聲嗫嚅,「我要回醫院照顧爺爺……」回想他適才的侵略,她整個身子異常發
熱,臉頰忍不住泛著紅潮。
「我已經替你爺爺請了一流的看護,不需要你挂心。」他瞅著懷中的臉蛋,
忽地問:「你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他是在關心她嗎?
可人心中悄悄生出想望,身軀漸漸放松,突然了覺他的心跳好有節奏感,帶
著安定的力量。
「爺爺生病,我睡不著。」
「往後照顧你爺爺的工作就交給看護負責,你可以常去陪他,但不準再睡地
醫院裏。知不知道?」他又用那種霸道的方式說話。「婚禮那日,我不希望我的
新娘頂著一張憔悴疲憊的臉。」
他的話再次刺傷了她的心。可人委屈地抿抿唇,擡起小手抹去殘留在頰上的
淚。「星期日一下子就到了,婚禮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會來不及的……」
「這些事用不著你操心,你隻要乖乖等著當新娘就好了。」他想好聲好氣地
同她說話,可偏偏沒辦法控制語氣,聽到別人耳中還以爲他正在發怒。
「我知道了……」可人落寞地回應,雙眸幽幽地凝著他,歎了口氣,「沈勁,
我們的婚禮可不可以不要大肆鋪張?簡簡單單地舉行儀式,不要宴客,就家族和
幾位朋友參加就好?」
少有人能在這一刻說出狠心拒絕的話。那張秀麗的面容溫柔如水,明眸怯生
生的,再剛強的人也要化成繞指柔。
沈勁迷惑了,發覺自己正以男人欣賞女人的目光癡迷地盯著她。這是他首席
忘記她是仇人的孫女,是他複仇的工具,而體內某種感情等待釋放,就要朝她飛
去。
不!沈勁,清醒一點!你可以愛上她的美色,但絕對不能受到蠱惑!他狠狠
咬牙,逼回自己的理智,故作平淡地就:「我本來就不打算大肆鋪張。」
「真的?」她終於笑了,爲這小小的恩澤。「那……我可以邀請我的朋友來
參加嗎?」
「隨你高興。」
她知道他的頑強,若想由他口中聽見什麽甜言蜜語,這輩子恐怕不可能了。
但,無所謂了。事實既已如此,她就要成爲他的妻子,至少他們兩個當中還
有一份愛,她會試著感染他——希望她的愛很多很多,多到足夠兩個人用。
「謝謝你……」她又歎氣,眨眨眼,疲倦已爬上眉心。
她不該這樣柔順!他討厭她逆來順受,他的一顆心正因她的一爭莫名鼓脹著,
每次呼吸都牽扯著一份疼痛。
該死!他到底吃錯了什麽藥!
「沈勁……」她模糊地喃著,眼睫更加沈重,終於抵不住睡神的召喚,合上
兩眼。
經過幾番掙紮,他還是著魔一般伸出手觸摸她軟香的粉頰,一種死而複生的
熱情沖刷著他,奇異的情潮在血液中流轉。
他眯起雙目,唇輕輕點在她的額上——
※※※
婚禮正如沈勁所承諾的,在他位於內湖的宅第進行,請來神父和見證人,一
切十分低調。
前來參加的賓客除了可人在幼稚園的幾位同事,沈勁這邊隻來了兩個人,一
個是跟隨主人由香港來台的駱管家,另一位則是雷集團亞太地區總經理展牧聲。
離行禮還有一個小時,權充新娘休息室的房內擠進好多女孩——「可人,你
怎麽說結婚就結婚?真是太神奇啦!」
「哇——我剛才看見新郎了喔,長得酷斃了!可人,你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
的,怎麽都沒聽你提起?」
「他是做哪行的?我剛才看見一個大遊泳池耶……」
幼稚園的同事圍著她七嘴八舌,可人內心苦笑,真不知該怎麽應付才好。
「可惜你爺爺不能來……他身體好些了嗎?」一位同事忽地問著,伸出手替
她調整著發上的白紗。
「已經出院了。沈勁請來三名專業的看護照顧著他。」可人微微笑著,回想
起爺爺知道她決意嫁給沈勁裏,蒼老的臉上盡是失望和不可置信,一心想勸她打
消這個念頭——「可人,你不必扯進我和他的恩怨裏,那個男子根本就不在乎你
或任何人……你對他一無所知啊!」
「我愛他,爺爺。」
這句話徹底地震驚了老人。
「是的,我愛他。五年前的一次邂逅,我的心就給了他,日夜思念著。」
「不可能!」
「真的,爺爺。能嫁給他,我心中真的很高興、很高興。」
「他根本缺乏愛人的能力。他不愛你。」
「會的。他會愛上我。即使現在不會,將來也會。」
可人不知自己是否過分自信,但真的這樣期盼著。她害怕讓爺爺憂傷,也害
怕自己一片深情永遠得不到回報,可事情已走到如此地步,她隻能咬牙向前,樂
觀地看待一切。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竟是展牧聲。他先是優雅地朝大家笑了笑,最後把視線
投注在新娘子身上。
「時間到了,外頭都就定位了。你準備好了嗎?」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可人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松。
「隨時可以開始。」
衆人叽叽喳喳地簇擁著她出去,當踏進大廳時,可人緊張的情緒竟奇異地松
懈了下來。
廳裏,一大群小朋友興高采烈地跑來跑去,簡直把這偌大的空間當成幼稚園
的遊戲場。有個小男孩突然跑來,偷偷地躲在可人雪白的裙紗後面,另一名孩童
有樣學樣也跟著做。可人笑了出來,蹲下身來抓住其中一隻小手,歡喜又驚異地
抱住他。
「你們怎麽來了?」
「是園長帶我們來的。她說這裏有新娘子看,還有好吃的東西。」
「而且都不用錢。」另一個童稚的聲音補充著。
可人擡起頭,注意到大廳四周放置了好幾張長桌,上頭擺滿餐點,還人各式
各樣的精緻糕點和飲料,全部采自助方式,隨性而溫馨。
「不可以光吃甜食,也不可以喝太多可樂,知不知道?」她忍不住叮咛。
一旁幼稚園的同事全笑了起來。
「拜托,今天你是新娘子,別再擺老師的架子行不行?這些孩子交給我們,
大家看著呢,用不著你擔心。
「快過去啦,鋼琴師準備彈琴了。」
正說著,大廳中響起鋼琴演奏的結婚進行曲,所有的人自然而然地讓出路。
可人擡頭挺胸,將捧花緊緊握住,眸光終於發現沈勁熟悉的身影。他英偉地
立在神父前面,雙目閃動深邃的光輝,緊切地鎖住了她。
要命!他現在想做的不是完成這個麻煩的婚禮,而是完全地擁她入懷,再次
品嘗她豐潤的雙唇,讓她柔軟的身段全然地貼靠自己……
望著她配合琴音慢慢走不他面前,這段路按理應該由趙義德護送,但那個老
人教他打敗了,一病不起。而現下,他就要娶他捧在掌心呵護的孫女兒,這複仇
的滋味多麽美好!
「可以開始了嗎?」神父笑眯眯地提點,打破兩人著魔一般凝視。
「嗯。」沈勁假意咳了咳掩飾出軌的心緒,極端不願意承認,眼前穿著新娘
禮服的可人美得奪去了他的呼吸。
接下來的儀式十分制式,沈勁面無表情地聆聽神父的言語,對方問什麽,他
答出理想的答案,然後聽見神父宣告他們成了夫妻。
「現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可人芳心紊亂,戰戰兢兢地轉向他,近近地望入男子靈魂的深處。
沈勁將手臂搭在她香肩上,緩緩拉近,目光瞬也不瞬,俯身貼向她的軟唇,
還沒接觸便感覺到她唇瓣的溫度,透著誘人的芬芳。
「男生愛女生!男生愛女生!」幾個孩童大聲鬧著,這童稚而可愛的噪動一
出,所有人都跟著笑了。
「還不快吻,大家等著看呢!」人群裏不知誰嚷道。
可人僵硬地露出笑容,而沈勁並沒有回以微笑,卻陡然摟住她的腰,緊緊地
攬她入懷,下一瞬薄唇欺上,堅定無比地攫獲她的朱唇。
沈勁有些賣弄,吻得深沈多情,吻得可人飄飄欲仙雙腿發軟,吻得在旁觀禮
的衆人大聲鼓掌吆喝。
讓時間就停在此刻吧!可人感覺得出他和她的心靠得這麽近,心音相同紊亂,
她禁不住要去猜想……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沈醉在彼此的激情中無法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沈勁終於擡頭,從醺醺然的氣氛中抽身。他手掌仍停在她腰
上,卻潇灑地環視在場的賓客,半開玩笑地問,「滿意了嗎?」
「不公平!」適才躲在可人裙後的男孩竟跳出來說話,「你一直用力地吃趙
老師的嘴巴,可是趙老師都乖乖的不敢亂動……這不公平啦!要再來一次,換你
乖乖不動,讓趙老師吃你。」
大廳突然靜默下來,幾秒後,驚人的笑聲差些把屋頂給掀了。
可人臉蛋紅得跟番茄似的,羞澀得不得了,暗暗呻吟一聲,幹脆把臉埋進沈
勁寬闊的胸膛。
「那就得問你的趙老師願不願意吃我了?」
「沈勁!」可人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把問題抛回來給她。她嬌嗔地
捶了他胸口一下,心頭卻是暖洋洋的,發現原來他也有幽默感。
知道她臉皮薄,沈勁竟有些不忍心……
沒太多時間分析自己,他朗聲笑著,轉移孩子信的注意力,「要切蛋糕了!
有冰淇淋和布丁口味,你們要不要吃?」
「我要冰淇淋蛋糕加櫻桃!」
「我也要!我要吃三塊。」
駱管家適時把一個三層的大蛋糕推出來,一群娃娃軍全沖了過來,眼巴巴地
圍在駱管家身邊,其他賓客也跟著靠了過來,等著新郎新娘切蛋糕。
這場婚禮簡單溫馨,幼稚園的孩童們鬧著笑著,讓現場充滿歡笑。直到午後,
可人的同事才準備帶著小朋友離去。
「我請馬老師和蔡老師幫你代課,這一個禮拜你就好好玩……對了,你和你
那口子決定去哪裏度蜜月?」幼稚園的園長趁可人送她們出去時,在門口聊了幾
句。
度蜜月?她倒沒想到這一點。「要看他的意思……他工作很忙。」
「工作不是問題啦,不能用忙來搪塞。去歐洲吧,應該很不錯。」
「嗯。」可人微笑點頭,心裏卻一片苦澀。這段婚姻的出發點摻夾了太多因
素,哪能像別的夫妻那樣……
「怎麽要送客也不知會我一聲?」男子略沈的噪音在身後響起,可人背部一
陣灼熱,感覺他正貼靠過來,兩隻大掌由後頭繞上她的腰際。
「駱管家說你在書房裏接一通重要電話。」
「再重要也比不上你。」他的低喃如春風拂面,俯首親了親她的額際。這柔
情萬分的舉止落入第三者眼裏,誰還會懷疑這場婚姻?
「你們去你侬我侬,不打擾啦!下回可人生個胖貝比,我再把整個幼稚園的
老師和小朋友全帶來。」園長笑嘻嘻地揮揮手,坐上幼稚園的交通車。
可人紅著臉朝著他們揮手道別,等車子開遠後,她忽然虛弱地開口,「你爲
什麽要這麽做?」
「我做了什麽?」沈勁挑眉,冷冷的氣質再度回籠。
「你故意說些……說些情人間才有的話語……」
「這不是你要的嗎?讓旁人以爲我們的婚姻幸福美滿,我愛你愛得發狂?」
可人心一緊。明知道他不是真誠的,一顆心仍因這樣的言語隱隱發顫。
「啊!」她輕呼一聲,因沈勁毫無預警地將她攔腰抱起,她一雙小腿緊張地
踢了踢。「你、你做什麽?」
「抱新娘入洞房。」他簡短地丟出一句,在跨步往樓梯去。
可人臉紅得不得了,偏又怕高,兩手自然而然地攬住他的頸項。「還有客人
在……那個展先生……」
「總裁夫人,我也要走了,你們請自便。」展牧聲耳力好,笑著颔首,讓可
人又羞又窘,呻吟了聲,小臉躲在沈勁頸窩。
新房在二樓,沈勁抱著她跨步進去,讓她安穩地坐在床上。
床是新的,很大。可人緩緩撫摸著,又緩緩擡起頭面對男人。
「沈勁……我們、我們……」她說得艱澀,重新調整了氣息,「我們會、會
……」
輕而易舉就猜出她的心思,他輕而穩地攫住她秀美的下颚,靜靜道:「我們
會上床,履行夫妻間的義務和權利。我將會占有你的身子,一次又一次。」
可人倒抽一口涼氣。他把話說得好露骨,超出她所能接受的範圍。
「你……」天啊!他一定要這樣瞧她嗎?好像她不著寸縷一般。「我去卸妝。」
她推開他,急急地沖進浴室中,身後卻傳來他的笑聲。
他真是教人捉摸不定,一下子談笑風生,一下子又冷酷淡漠,她都不知哪個
才是真正的他了。而心中那份情懷卻難抹滅……到底該怎麽辦?她亦是茫然……
仔細地卸了妝,她脫去禮服。駱管家是個十分細心的人,浴室的櫃子裏已放
妥成套的女子浴袍浴巾。她放下绾著的發,拉上簾子,打開蓮蓬頭淋浴。
水溫好舒服,她輕輕籲出一口氣,閉著眼,雙手舉高按揉頭皮,正考慮要不
要泡澡的同時,防水簾卻陡然教人扯開——「啊——」她尖叫著,反射性地遮住
自己的重要部位,無奈根本是徒勞無功。
「沈、沈勁……我在、在洗澡……」她多此一舉地道,全身的肌膚像煮熟蝦
子一樣透紅,兩眼驚慌如小兔。
「我知道。」他低啞出聲,迷惑於眼前的美景,目光深沈地浏覽她的嬌軀。
「我很快就、就好了,你能不能稍等一會兒……一會兒就、就換你洗……」
「我討厭等待。」說著,他開始脫衣,跟著解開褲頭。
可人喘著氣,完全失去了應對的能力,下意識地縮進角落,還嗫嗫著,「那
……那你先洗,我出去了……」
踢掉長褲,他全身隻剩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內褲,臂膀強而有力,胸肌壯健,
泛著古銅,是完美的倒三角型,腿部的肌理分明擴張,而兩條大腿的中央,那件
黑色的男性內褲脹得鼓鼓的,清楚地瞧出形狀。
心跳聲大得連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可人真覺得自己快暈了。
「不用那麽麻煩。」沈勁高大的身軀霸占了一切空間,蓮蓬頭的熱水灑在他
身上,一團團熱氣更增添了他的侵略性。
「你你你……我、我……洗澡……」
「我們一起洗。」說完,他頭低下,將她鎖在自己和牆角間,唇狂猛地捕捉
了她,封住那張語無倫次的小嘴——
第四章
可人試著推開他,指尖感覺到男子強悍的肌理,熾熱而充滿爆發力,如同他
侵略的舌。
「沈勁……不要這樣!你不是要洗……」她忽地發出驚喘,羞怯得說不下去
了——她感覺到他粗糙的長指由腰間移下,拂過她的三角地帶,來回地揉玩著。
「沈勁!」
她全身光溜溜,濕透的黑發黏在肩上和臉頰,兩手要擋他又想遮住自己,弄
得狼狽不堪。
「我是在洗澡啊,我們一起洗。嗯!」他低沈笑著,「別忘了,我們今天結
婚了,從今以後,別再連名帶姓地喊我。」目光泛起邪氣光輝,他手指放肆地深
入,觸摸著她柔軟腿間的花唇,恣意揉捏。
「喊我的名。」他薄唇抵住她的嘴兒要求著,另一掌則裹住她的一邊高聳,
微微用力。
「啊……」可人沒法思考,他要她身上點了一把火,燒毀了所有理智。
「喊我的名。」他再次命令,迅速地脫去內褲,拉起她一條腿回頭圈在自己
腰間。
可人身軀緊緊一顫,意識到女性最柔軟私密的地方正貼著男性火熱的堅挺,
她動彈不得,驚懼而緊張,卻還有一股陌生的情緒慢慢醞釀。
「勁……」她咬著下唇發出貓兒般的吟喃,細腰下意識扭動著。
「老天!」沈勁粗嗄低喊,壯碩的臉膛抵住她的軟乳。他本想逗弄她一番,
卻發現情欲控制了一切,超出了所能想像。
「我、我好熱……不能呼吸……」再也撐不住身軀,她整個倒進他懷中,兩
攀在他頸上。
不能在這裏占有她……他敢打賭,他的小妻子還是個處子。她反應是如此生
澀,卻帶著緻命的吸引力,快把他逼瘋了。
他長臂一伸關掉熱水,隨手抽來一條大浴巾,胡亂地擦去兩人身上的水珠,
接著將可人攔腰抱起,跨出蒸氣彌漫的浴室,直接來到大床前。
放下她的同時,他上身跟著傾靠過去,火熱地堵住那張柔軟豔紅的唇。
「勁……」她被吻得暈暈然,喃喃呻吟著,男性的舌卻探得更深。「我會怕
……」
他嗄啞地低笑。「怕什麽?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像這樣……」厚實的兩手按
住她豐挺的胸房,大拇指在乳暈處不住地畫著圈圈,有意無意地觸碰那突立的乳
尖。「我喜歡你的胸脯,很合我的掌握。」
「啊……你、你不要欺負人家……」想推也推不開他,她濕發鋪散在床上,
眼睫半合,狂亂地搖著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什麽,隻覺下腹有股詭異的空虛,
鬧得她好想哭、好想哭……
「你不要欺負人家啦……」不是想而已,她真的哭出聲來,神態楚楚可憐。
「我就是欺負你。徹底的欺負。」他氣息也亂了,仍笑著調侃,一手玩弄著
她的胸房,另一手往下滑去,指頭探進她的花唇裏,已沾到濕意。
「痛!不要這樣……你、你走開啦……」她昏沈沈地拍打他他胸膛。
「沒辦法,你的這兒太緊,一定會痛。」他長指輕攏慢撚,忽地找到頂端那
顆腫脹的小花核——「啊……」莫名的熱流瞬間湧出,可人全身緊緊地抽搐,靈
魂似乎脫離了軀體……
那股熱流提供了最佳的潤滑,沈勁再也難以按捺,扳開她修長的雙腿,將自
己的昂揚頂住那朵盛開的紅花,試探性地往前推進三分之一。
「呃……」她嗚嗚地哭泣,雙頰紅通通,兩手無所適地抵在他胸膛上。
沈勁的呼吸急促、淩亂,目光陡沈,下身猛地往前一頂——「啊——」可人
慘叫一聲,眼淚如珍珠般滾滾墜落。「好痛好痛……你走開啦!我要回家……你
走開!嗚嗚嗚……」兩手握成小拳,不住地捶打他的大腿和胸膛。好痛好痛,又
好熱好熱,她不要這樣……
「一會兒就不痛了……噓……我的乖女孩兒……」他展現出難得的溫柔,任
著她捶打發洩,唇重新壓在她嘴上,吸吮著她的香舌。
這種感覺很奇異,那抹撕裂般的疼痛漸漸平息下來……痛楚仍在,卻不再單
純,一股熱力在兩人深深交合處炸開,淩駕所有知覺。
可人細細地喘氣,眼眸半啓,迷蒙地看著懸宕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我不舒服……」她委屈地癟嘴,其實也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像被火焰包
圍,燒得她熾熱難當。
沈勁竟然笑了,聲音十分低沈,「我會讓你很舒服的。」跟著,下身微微退
出,又猛地撞進她體內。
「啊!勁……」
痛讓高熱完全取代,可人兩膝腿窩處讓男子用雙臂支開,他伏在她嬌軀上,
巨大的勃起埋進她潮紅的花唇裏,深入淺出一次又一次地抽動著……
沈勁的額和寬胸上都泛著薄薄的汗水,呼吸愈來愈急促,動作愈來愈狂野,
忍不住低喃:「老天,你真的好緊……對,夾緊我……喜不喜歡這樣?」
可人根本無法回答,神智已隨著一下下的抽送被撞到九霄雲外去了。她胡亂
地搖頭,抽噎著,任由淚水爬滿臉頰。
「不喜歡?」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邪肆地低語,「沒關系,那我們換個姿
勢,一定有你喜歡的。」
他抽出依然昂揚的巨挺,翻動她的身軀成側臥,右臂將她一腿擡到肩上,雙
膝跪著,再一次刺入她柔軟緊緻的甬道。
「嗯啊——」可人兩手不由自主地抓緊床單,這個姿勢讓兩人的交合更深更
密,她完全將他包容,來回的撞擊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切。
他一手抱住她的腿,一手揉捏她胸前的兩團渾圓,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狂亂迷
蒙的神態。這一刻,他早已忘記身下的女子是什麽身分——她是他用來複仇的工
具也好,是他娶來洩欲的女子也罷,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和她是如此契合……
「勁……我、我不行了……啊啊——」
可人邊哭邊喊,淚水已浸濕床單,整個人頓失氣力,隻能軟綿綿地任由男人
操控。
他硬碩的下身仍牢牢嵌在她裏面,兩掌握住她的蠻腰再次翻轉她的嬌軀,讓
她完全俯臥在床。
「你是我的……」他低吼一聲,托高她雪白的翹臀,狠狠地加快撞擊。
「啊——勁……你輕一點……啊……」她想撐起上身,偏偏擠不出半點力氣,
小手隻能緊抓著床單,發出激情的呻吟。
她的哀求沒有獲得允準,沈勁像發了狂,持續不斷地在她濕淋淋的花唇間抽
插。他的汗水滴在她雪白的臀兒上,溫度燙得不可思議。
「啊……」忽然間,可人哭得好響亮,身子不自覺地抽搐痙攣,下體的甬道
也跟著收縮,緊緊地吸住男人的熱杵。
沈勁粗嗄地低吼,抽撤的速度加快再加快,欲火熾烈地燃燒,終於來到釋放
的一刻。
他忽然大喊一聲,下體頂在深處,一股熱流射出——「啊——」可人發也尖
叫,腰和臀癱軟下來,蜷伏著低低抽噎……
他趴在她背上,緩緩撤出她體內,兩人的汗水和氣味全混在一塊兒,分不清
彼此了。他不住地啄吻著她圓潤的肩頭,然後舔著小巧的耳廓,漸漸地緩和下來
……
「阿勁……」可人模糊呢喃,眼皮掀了掀。
「你累了。乖乖睡吧。」他終於起身,雙臂抱起她調整姿勢,扯來軟被著蓋
住她的赤裸。
※※※
可人在晨曦中醒來,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睜開眼睛,發覺沈勁壯碩
的肩膀正暖暖地貼著她的臉頰,英俊的面容朝向另一側,一抹陰影複住整個五官。
她想撐起上身,稍稍移動,全身便湧上莫名的酸疼,尤其是兩腿之間,疼痛
中帶著熱辣感,提醒她昨晚發生的事……
老天!她記得自己又哭又叫,而當他在她身上馳騁時,她一雙腿亦緊緊地圈
住他的腰際……
捧住發燙的臉,可人勉強坐起身,兩眼依舊禁不住向他瞄去,從男性的喉結、
健美的胸膛,最後逗留在小腹上,下面被被單複住……
噢……她懊惱羞澀地歎了口氣,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他頸部發以上。這時,
沈勁翻動身子將臉轉向她,終於讓她能肆意盡情地端詳所嫁的男人。
在睡夢中,他眉間那些世故風霜的刻痕淡去,額寬而飽滿,兩道濃眉嵌在古
銅發亮的膚上,幾绺黑發蓋在太陽穴,她癡迷地伸出手撥弄阒,然後點住他輕抿
的薄唇,纖手沿著嘴唇性感的弧形在他下颚流連。
一隻大掌忽地攫佐她的小手。沈勁緩緩睜開眼睛。
「早安。」抑住內心的羞澀緊張,可人盡可能平靜地說。
他深深看著她,表情高深莫測。「你在幹什麽?」
可人想抽回手,可是他握得好牢。「我隻是……隻是想多了解你。」
「昨晚還了解得不夠?」他邪氣地挑眉調侃,嘴角揚起弧度,忽地張口含住
她的纖指吸吮。
「啊……」可人一慌,熾熱感蔓延全身,好不容易凝聚的體力又要散去。
「你不要這樣,放開啦……」
「不要怎樣?」憑持力氣大,他一把將她扯了過來,釘在自己身下。「昨天
夜裏,我們該做的都做了,你還緊抓著被單遮什麽?」
「勁!」可人又羞又急,討厭和他玩拔河的遊戲,兩人力氣相差懸殊,那件
卷在胸前的被單很快就教他抽走了,隨手抛到地上。
「啊……」她驚喘,兩隻手腕被他以一掌扣住,高舉過頭。
他的臉忽然埋進她柔軟的胸脯,濕滑的舌含住高聳的最頂端,不住地畫圈,
還用牙咬著,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另一掌則揉捏著另一隻美乳,食指和中指夾住
頂端的紅梅,以粗糙的拇指慢慢地摩擦挑弄。
「不要這樣……現在是白天……」
「白天又怎麽樣?」他取笑著,依然故我。
「啊……不要不要……」可人昏了。殘存的理智要她抗拒,但身體這麽誠實,
乳尖因他的撩撥脹痛難當,兩腿間也泛起春潮,濕漉漉地潤滑著花心。
「口是心非。」他低斥了一句,一掌探進她的密林,找到那顆小巧的球珠兒,
惡意地擠捏,感覺到底下的嬌軀一瑟。
「啊——」她咬著唇,模糊地想著自己一定是個浪蕩女,竟喜歡他用這種方
法來愛她。
對她的身體竟如此敏感,沈勁也覺得不可思議。原以爲徹底擁有她,他對她
散發出來的吸引力就有了免疫能力,然而事實卻不然,他下身昂揚高挺,欲火在
體內燃燒,比昨夜更想擁她入懷。
「不要我怎樣?是這樣——」他略施力道地捏著她的花核,粗啞地笑,「還
是這樣——」他突然伸出中指,插進兩片花唇裏——「阿勁——」可人不自覺地
弓起身子,小臉和胸脯泛起潮紅,兩乳高高挺起,像邀請著誰來品嘗。
嵌入濕潤甬道中的粗糙長指來回抽撤,沈勁仔細地看著她狂亂的表情。她熾
熱的肌壁緊緊吸住他的指,使得每一下的抽動都發出滋滋輕響。
「你不是想多了解我嗎?我會給你機會的。」
他再難以忍耐,抽出沾滿愛液的長指,扳開她的腿,扶著自己硬碩的巨根抵
住那處私密,接著狠狠地挺腰進入,撞進女子的溫暖裏。
「呃——」他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雙臂撐在她身側,撞擊的力道由淺而
深,由慢轉快,一記比一記猛烈,把她的神智撞得支離破碎。
可人又嗚嗚哭泣了。那份莫名的空虛得到他的填滿,她下意識地弓身迎向他,
兩腿再度緊圈在他腰際,配合他的起伏。
「對,夾緊我……不要放,用力夾緊。」快感沖上腦門,沈勁霸氣地命令,
低頭吻住她嬌聲連連的小嘴,唇舌火熱地纏綿,如同下身的交纏。
高潮來臨時,兩具身軀同時抽搐,他在她體內瘋狂釋放,雙雙發出呻吟。
然後,可人就這麽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可人聽見嘩啦啦的水聲。又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她緩慢轉頭,
正好瞧見浴室的門打開,沈勁頭發沾著水氣,僅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
兩人無言地凝視了片刻,可人咬著唇,怯怯地露出笑容,「你今天有什麽計
劃嗎?」這段婚姻雖然帶著不尋常的因素,她仍然心懷柔情。更何況經過那麽熱
情的纏綿,她和他或許能有轉機?
沈勁在內心詛咒自己,適才才由冷水沖淡的欲火再度勃發……
他簡直要不夠她,像被她下了咒似的,心緒完全超出掌控。
他極度厭惡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太危險了。她隻是他複仇的工具,他可以容
忍自己忘情地利用她的肉體,但絕對不能讓她侵占意志,他必須畫清界限,堅定
仇恨的意念。
「如果你以爲我們會有蜜月旅行,那恐怕要失望了。我有正事要做,沒時間
可人怔了怔,猜不透他怎麽會突然回複之前冷漠的態度。是她說錯了什麽,
還是做錯了什麽?還是……還是她沒能滿足他?
她當然知道自己青澀,畢竟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當他吻她,撫摸她,甚至深
深占有她時,她真的沒辦法思考,全身軟綿綿毫無力氣,隻會哭喊呻吟……她真
的不知道他是否滿意……
「勁……你是不是生氣了?爲什麽?」她鼓起勇氣探問。
沈勁扣上皮帶的動作略微停頓,忽地側過頭,輕蔑地笑了笑,「爲什麽要生
氣?我娶到一個外表清純、骨子裏浪蕩的嬌嬌女當老婆……你在床上表現得這麽
好,遠遠超出我的想像,我高興都來不及,爲什麽生氣!」
他在說反話嗎?可人白著小臉,心一陣絞痛。
「對不起……」她咬唇喃著,十指扭著被單。
見她受傷地垂下眼睫,沈勁又想狠狠揍自己一拳。他都搞不懂自己怎會變得
這樣反複無常!
不要忘記,她的親人正是陷害他坐了冤獄的罪魁禍首啊!
硬著心腸,他取下一件灰色的來曼尼西裝外套穿上,冰冷地開口,「等一下
我就要飛往香港。」
一語驚醒夢中人,可人連忙擡頭,兔兒似的眸中閃動倉皇,輕聲道:「幾點
的班機?我們要去幾天?」
「不是我們。隻有我。」他淡淡解釋。
失望的浪潮猛地襲來,可人呼吸一窒,喉嚨好幹澀。
「那……我幫你收拾行李。」她不想一味沈浸在憂傷裏,將被單抱在胸前想
跳下床,沒料到兩腿讓過長的被單絆住,輕呼一聲,身子整個往床下栽倒——
「小心!」沈勁箭步大跨,將她接個正著。
可人躺在他臂彎裏,擡起小臉,刹那間捕捉到他深邃眼底乍現的關懷,如昙
花一現,很快地又被冷漠掩蓋過去。
「謝謝……」她臉蛋赭紅。兩人都已經萬分的親密了,說出謝謝二字似乎有
點奇怪。
沈勁不發一語,健臂輕易地將她抱回床上。
「我穿好衣服就幫你收拾行李。我動作很快的。」說著,她又要下床。
「不必。」銳利的目光在她嬌紅欲滴的唇瓣上停駐片刻,接著硬生生轉開頭,
「我在香港有幾處産業,不用帶什麽行李過去。」
「喔……」可人略微失望地點點頭,發覺自己對他的一切了解得這麽少。
她和他在五年前相遇,那時他剛坐完牢。然後呢?他去了哪裏?遇上什麽樣
的人?做了什麽事?她完全一無所知呵……
「你要去多久?哪時候回來?」
「不一定。想回來就回來。」
他語氣中的不在意再度刺傷了可人。她抿了抿唇,努力調整氣息,捺下那股
想哭的沖動。
「那我可不可以回爺爺那兒?他身子很弱,我想多陪陪他。」
她想,至少得一個禮拜才能去幼稚園上課,要不然大家見她沒去度蜜月,肯
定要問東問西。
「你已經嫁過來了。你可以回去探望你爺爺,但是不準住下。」他的壞脾氣
來得莫名其妙,隱隱感到恐懼,仿佛她一回去趙義德身邊,就再也不會回來一般。
「可是……可是你又不在家,我回來也是一個人,爲什麽不能跟爺爺在一起?
我想我陪陪他呵……」
「不準就是不準!」他霸道地說:「我會每天打電話回來,不要讓我找不到
人。」
可人瞪著他,胸中起伏,「你不講理!」
「謝謝誇獎。」
可人咬著唇,忽地沈默下來,闆著臉生悶氣。
他不太習慣這樣的她,本能地想逗她說話。「我不知道你原來是個幼稚園老
師。」他從鏡子裏偷偷瞧著她,見她微微一震,但還是不說話。
「你的同事看起來都挺好相處的。還有那個園長歐巴桑,長得很福泰。」
「她才不是歐又桑!」可人忍不住終於「澄清」。「園長人很好,你不要隨
便喊她歐巴桑啦!」視線和他在鏡中交會。
他在笑嗎?純粹歡愉的笑嗎?可人不太確定,覺得自己完全沒法弄清他心思
的轉折。
「你很喜歡小孩?」沈勁靜靜開口。
「嗯。孩子很可愛,我以後一定要生兩娃娃來玩,一個男生一個女生——」
她陡地止住話,兩頰羞紅。唉……她想生小孩,也得仰賴他的配合。
沈勁的眼神似笑非笑,較適才溫暖許多。
可人有點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你幾點的飛機?會不會遲到了?你自己
要小心一些,最近流行性感冒開始猖獗,工作雖然重要,身體健康更加要緊……」
「我喜歡兩個都是女生。」
「如果病倒了就得不償——你說什麽?」她眨眨美麗的眼睛。
兩手俐落地打著領帶,他若無其事又道:「我喜歡女孩。女孩比較可愛。」
「呃!」可人好意外、好驚異,心不禁飛揚起來。
是的,她和他之間或者會因爲孩子的到來而有所改善。他一定會是個很好很
好的父親,會護衛著自己的骨肉,她和他將會愛著兩人共同的結晶……
「阿勁,你是說——」
「我該走了。」他打斷她的話,一邊戴上腕表,一邊往門口走去。
「阿勁,等等!」
可人忽然喚住他,抱著被單又咚地下床。這回她學乖了,高高地撩起過長的
部分,快步跑到他面前。
「我答應你不住爺爺那兒,但……你要早些回來。」
想也沒想,她踮起腳尖偷襲他的臉頰。
「再見。」說完,她就強迫自己快點逃開,小小的身影躲進浴室裏頭去。
沈勁定定地望著她飛奔離去的倩影,撫著被她吻過的地方。她的芳香還留在
他鼻中,竟令他有些舍不得離去……
第五章
沈勁飛離台灣已整整一個禮拜了,原先他隻是回香港處理部分事務,卻傳內
地的工廠有重要客戶來訪,他因而多逗留了幾天。
可人利用這幾天回陽明山的宅第陪伴祖父,常是用完晚膳,沈勁的專用座車
就會準時地出現在趙家大門口。她心想,沈勁離開之前,肯定對那位管家先生作
了交代,要他幫忙盯人。
更霸道的是,沈勁竟然還規定房中的私人電話響五聲之內一定要接起。隻因
爲第一天他打電話回來時她正在沖澡,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一切,等她察覺到時,
電話已經癡癡響了十來分鍾。
當然,她一接起電話就被他罵了一陣,他根本不聽她解釋。
今天是周末,可人午後回到陽明山上祖父的住處,剛進門,一名看護正在幫
老人量血壓,大廳裏還坐著兩個男子。
「可人!」其中一名年輕男子立起身,筆直朝站在門邊的可人走來。「黃經
理說你結婚了,我不信……我才去了美國三個禮拜,你怎麽會說結婚就結婚?」
「召庭,你什麽回來的?!美國那邊如何?你不是過去替你們公司作開發評
估嗎?」可人露出微笑,頰邊酒渦跳動。
「趙可人,是我先問你話,還是你先問我話呀?!」張召庭嚷著,兩手忽地
握住她兩肩,用力一搖。「你想取消咱們的婚約,也不必這麽快把自己嫁掉……
簡直是胡鬧!」
可人教他的表情逗笑,「我嫁得很好。我是真心愛他的。」
「那他呢?」他迅捷地問。「我聽趙爺爺說,結婚第二天他就飛離台灣,根
本沒帶你去蜜月旅行。」
「他工作很忙,況且……我也不是很想出去玩。」
張召庭不滿地瞪著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最後卻忍了下來。
「有事進來再談。」趙義德已經讓看護量完血壓,吞了藥。
到現在,可人還不敢告訴爺爺,職業看護是沈勁爲他請來的,怕會引起風波。
「爺爺。」她故作輕快地喚著,翩翩來到老人身邊。「今天感覺怎麽樣?有
沒有舒服一些?」她還真擔心召庭會當場質問。他總喜歡追根究底。
「老樣子。還能怎麽樣?」趙義德不想多談自己的身體狀況,拉著可人的手
讓她坐在一旁。
「爺爺要多吃一些、要睡得好,就不會有問題啦。最重要的是別再操心公司
的事了。我說得對不對?黃經理。」她瞧向一旁的中年男子,神情略帶頑皮。
黃經理呵呵地笑,「我隻是來作月報,小姐別這麽瞪人。」
「用耳朵聽而已,不會花多少氣力的。」老人安撫地道。
「唉……」可人輕聲歎氣,有些無奈。「那你們談吧。黃經理,別讓我爺爺
太過勞累了。」
「我會注意的。」
可人向他颔首,起身來到廚房,和喬依絲還有看護李小姐討論著爺爺的飲食,
一會兒折回大廳,見黃經理已經離去,爺爺正和張召庭不知談些什麽。
她靠近爺爺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別太累了。要不要上樓歇一會兒?」
「也好。」趙義德很快地道,瞄了眼一旁的年輕人,接著又說:「召庭難得
來,你陪他聊聊。」
「召庭該回去了。」可人搶在前頭說。「他剛從美國回來,肯定有不少工作
要做。」
「可人——」張召庭欲辯,卻不知從何辯起。
「我就不送你了。再見。」她對他笑,一面扶起老人,「爺爺,我扶您上樓。」
「可人,你不跟召庭——」她雖然出嫁了,老人心中還存著一絲希望。
「爺爺,我們上樓去。」
「唉……」
※※※
上了樓,回到老人臥房,可人輕的輕腳地讓他躺在床上,爲他蓋著軟被。
趙義德再次歎氣。「召庭那孩子真的很好,你不該放棄。」
「爺爺,我已經結婚了。」她揚了揚手上的戒指,唇角輕揚。「您別再爲我
擔憂,是我自己選擇這段婚姻的,我愛沈勁,也隻要沈勁。更何況他完全信守了
承諾,我嫁他,他就……就……」
「就放過咱們趙氏企業。」老人的語氣轉爲深沈。
「爺爺,他想得到我才用這樣的手段的。我想……他其實很在意我。」可人
臉泛紅,想說些話來安慰老人,但自己的心卻是如此不確定。
「你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沈勁他……他心中充滿仇恨,根本沒有愛人的能
力。」趙義德灰眉糾結,臉色微白。自那天病倒,他精神一直沒轉好。
「我可以想像他的心態。他受過很多苦,又被人誣陷入獄,不知花了多少心
血才爬到今天的地位。他雖然冷酷無情,但環境既然可以使他變得如此,也就能
將他改造回來……有一天,他會知道我的心意。」說完,她臉低垂下來,整個人
帶著淡淡的光芒。
老人怔然片刻,虛弱地道:「可人……有些事你不明白。」
她擡起澄澈的眼眸困惑地望向老人。
老人再度啓唇,但欲語還休。
不!時機未到,他不能貿然地說出真相,讓她得知當年他爲了阻止沈勁與盈
蓉,曾唆使流氓向沈勁挑釁,最後還運用關系讓他進監獄……可人可能一輩子也
不會原諒他,他不能冒險。
「爺爺,您有話要說?」
趙義德疲憊地搖頭。「沒什麽……我睡會兒,你出去吧。」
「嗯。」她傾身親親他的頰,又幫他把被子拉攏,然後起身離去。
下了樓,見召庭已經離去,可人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他們兩人雖然談得來,
但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嫁給沈勁的真正原因。
靜靜地望著窗外半晌,喬依絲忽地拿著無線電話跑了過來,說是有個男人指
名找她,口氣不太好。
可人挑了挑眉,接過電話——「我是趙可人,請問哪位?」
「我找不到你。」
「阿勁?!」可人沒想到他會打電話來爺爺家,乍然聽見他的聲音,雖然一
點兒也不溫柔,心卻一陣動蕩,有些甜蜜。
「你在哪兒?」她輕聲問,望著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傻傻笑著。
電話那頭沈默了幾秒,才低沈地道:「我會讓駱管家幫你辦一支行動電話,
你給我帶在身上,不準讓我找不到人。」真是霸道得可以。
「你都是晚上才會找電話回來。我們說好的,你忘記了嗎?」
「我現在想找你不行嗎?」他忽地爆出火氣。
可人輕輕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好像正在對付一個固執又任性的孩子。
「你不要生氣。是不是工人不順利?你要的找我,我就在這兒……不要生氣
了,好不好?」她語氣很軟,溫溫柔柔地安撫著。
「工作很順利。」事實上是順利得不得了。美日兩邊的客戶同時來訪,他剛
好一同解決。
可人笑聲溫柔,「那很好啊。阿勁……你什麽時候回家?」
沈勁又是一陣沈默,不知在斟酌什麽,片刻才開口,「工作處理完,我自然
會回去。」有說等於沒說。
「我知道了……你要注意健康。」
「沒事了。」他每回這麽說是要挂電話了。
「再見。」捺下心中失望的情緒,可人持著聽筒一直到裏頭傳來嘟嘟聲響,
仍戀戀不舍地把話筒貼近心房。
唉……她和他,有沒有冰雪盡融的時候?
※※※
老人午睡醒來,可人陪著他用了晚餐,飯後,駱管家按慣例打電話過來,提
醒女主人該回去了,而沈勁的私人座車也已繞進趙家的前院,停在門口等著。
回內湖的路上有些塞車,可人在後座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時已經到家門口。
可人向司機道了謝,剛開車門,一個人影卻風也似地沖了過來,抓住她的手。
可人嚇了一大跳,定眼一瞧,竟是張召庭。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趙爺爺告訴我的。」他沖著她笑。「可人,咱們得好好談談。你瞞我太多
事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召庭,我很謝謝你的關心,但我真的很好,能嫁給心愛的男人,我真的覺
得……很幸福。」她歎了口氣,「我不知道爺爺對你說了些什麽,但爺爺擺明就
是不喜歡沈勁,他還認爲我應該和你在一起……召庭,我們雖然有過婚約,但很
早以前就知道彼此不來電,隻能當好朋友。你既然是我的好朋友,就應該支持我
的,不是嗎?」
張召庭略略沈吟,目光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忽然感慨地說:「可人,
你真的不一樣了,變得……變得讓人很心動。」他揮揮手,連忙解釋,「我是以
純粹欣賞的角度來誇你的,別以爲我有什麽企圖。」
可人笑聲輕松愉悅,歪著頭望向他,「你也該爲自己打算了,希望你很快就
能找到心愛的女孩。」
他咧嘴一笑,突然張開雙臂抱住她,一下子又放開,但兩手仍放在她肩上。
「趙爺爺那邊我會幫你安撫,你有什麽困擾也要對我說……咱們是好朋友,
不是嗎?」
「嗯。」她用力點點頭。
兩人站在門口前又聊了幾句,張召庭才開著車離去。
可人轉身走進家門,剛放下包包,擡頭瞥見駱管家立在不遠處,似乎想說些
什麽。
可人迷惑地眨著眼,最後順著他的視線回身望去,竟發現落地窗邊站著一個
男子,正靜靜地啜著酒。
「阿勁?」可人欣喜喚著,立即笑開嬌顔。
他終於倦鳥歸巢了?再也克制不住,她朝他飛奔而去,近近、近近地看著他。
「你哪時候回來的?今天下午講電話時,你不是還在——」
她的話忽然停頓,因他瞧著她的目光晦暗中夾著一絲詭谲,薄唇抿著,下颚
顯得十分緊繃。
他在生氣。很生氣。爲什麽?
「那個男人是誰?」他沈沈開口,語氣如暴風雨前的甯靜。
「誰?」
「剛才在門口和你說話的那個人。」
可人怔了怔,「是張召庭……我和他本來有婚約……可是我們隻是朋友。」
他眼一眯,撇嘴嗤笑,「隻是朋友?!我看到的可不是這樣。」
下午和她通完電話,他就再也待不住了,莫名的動力驅使著他趕回台灣——
他想見她,渴望見她,而他恨死自己這個模樣!
「勁,你不要誤會,我和召庭……我們真的隻是朋友而已。」她急得抓住他
的手腕。
「看來,我回來得很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和前求婚夫的好事。」他甩開她的
手,仰頭將杯中酒全部喝盡。
可人臉上的血色倏地退去,「你……你不要胡說!我和召庭真的隻是朋友,
如果我沒有嫁給你,我也會和召庭解除婚約的,你不要侮辱人……」她顫著聲,
心口一陣酸疼,指尖開始發冷僵直。
他挑眉,兩眼陰沈地盯住她。「侮辱人?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作侮辱!」他
將手中空杯摔碎在地上,忽地挾住她的腰,二話不說就往樓上去。
「沈勁,你做什麽?放開我!放我下來——」可人嚇著了,感覺一股可怕的
力量不斷由他身上迸發出來。
「放開我!」她兩腳踢著,兩手捶打著他,但還是敵不過他強而有力的控制,
不一會兒已被他丟上大床。
她撥開頭發連忙坐起,「你不要這個樣子——」喉中一緊,她明眸睜大。
沈勁像野豹盯著獵物般望著她,開始解開襯衫衣扣,接著俐落地脫去長褲,
全身赤裸地挺立在床邊。
「你……你……」可人花容失色,胸口劇烈喘息。她不顧一切地想往門外沖,
腳還沒碰觸到地闆,已被沈勁撈住,重新丟回床上。
「想跑?還沒開始玩呢!」他哼笑著以強健的體勢壓制她。
拾起方才解下的皮帶,他結實地束住她的雙腕,接著拉高過頭,另一端牢牢
地綁在床頭。
「阿勁,你放開我!你不要這樣,我不要你這個樣子……不要……」可人掙
紮著,眼淚像珍珠般掉落,全身不住地顫抖。
沈勁如發狂的野獸,兩眼發紅,全不理會她的哀求。他壓著她,粗魯地撕扯
她身上的洋裝。
可人尖叫,想擡腿踢人,他卻早一步擠進她兩腿之間,讓她雙腿沒辦法並攏,
左膝往上頂住她大腿的柔嫩處「走開!你走開!」她哭得可憐,卻不能撼動他火
熱的意念……
那些布料根本抵不住他野蠻的撕扯。他拉開她的胸罩,兩隻高聳彈出,他粗
魯地握住她的乳房,恣意地揉捏……
兩人的力氣相差懸殊,可人終於認清自己再怎麽抵抗也掙不開他的箝制,淚
不住地流著,她咬著唇將你撇向一邊。
「不準咬唇,我要聽你叫!」他低頭給她一記狂吻,用力地吮著她的小舌,
吸取她口中的蜜津,左膝適時地加重力道往上擠頂,刺激著她腿間。
可人發出嗚咽,身子緊緊一縮,感覺男人的手滑過腹部,探進她的底褲,粗
長的指頭放肆地擠進她溫暖潮濕的女性禁地,玩弄她身下的花瓣。
「不要……求求你……啊!」她皺眉哀號著。
「不要?這裏都濕成這樣,你是求我繼續吧!」他陰沈的眼盯住她臉上的神
情,手指更加肆無忌憚地翻弄,在她溫暖的花瓣間進進出出。
「嗚……」嬌軀又是一顫,全身泛起潮紅。
他撇嘴哼笑,帶著殘忍的味道。「你還真敏感。」
目光熾熱地看著她漲紅的臉蛋,他忽然將身軀往上移動,跪在她兩側腋窩,
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接著下身挺進,將火熱的巨根硬擠進她的小口。
「含著它!」他低吼,扶住自己的硬碩,一下一下進出她絲絨般的口。
可人被劫地含著,兩眼都是淚,感覺男性的前端不住地碰觸自己的舌。她想
將那巨大的異物推出口,可是它卻進入得更深。
「唔唔……」她無力地搖頭,怎麽也躲不過這般的摧殘。
「你喜歡的。不要不承認。」他目光陰鸷,氣息漸漸粗重,欲火被撩撥到最
高點,忽地他撤出她的檀口,扯去她的底褲,兩手抓住她的腳踝用力扳開,直挺
挺地進入她——「啊——」可人叫出聲來,又傷心又難過,真想就這麽死掉算了。
「你走開……啊啊——」
他深深地撞擊著她的花心,一手還來到兩人交合處,拇指扣住她頂端那顆小
小的珍珠花球,隨著律動,指上的粗糙跟著摩擦,刺激得甬道加倍溫熱潮濕。
「口是心非。嘴上喊不要,下面卻夾得這麽緊。」他無情地說,托高她的腰,
讓自己更方便在她身體裏進出抽撤。
情欲如熊熊大火焚燒著兩人,可人的神魂被一下下深入的撞擊震得幾已離體,
最原始的欲望被喚醒了,她控制不住,任著身體在他的玩弄下陷入感官的漩渦。
沈勁瘋狂地發洩著,殘存的怒氣亦被渴望完全代替,投插的動作愈來愈快,
一陣低吼,他在她溫暖的體內急射……
氣氛緩緩平靜下來,可人下唇咬出血來,淚濡濕了被單。
「你放開我……」她哽咽著,聲音好不可憐。
沈勁微微喘息,由她頸窩處擡起臉,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銳利的目瞳中隱
隱閃過什麽,快得叫人無法明白。
他面無表情地解開系在床頭的皮帶,另一端仍綁住她的手腕,然後,他讓她
束縛的雙手圈在怕自己的頸後。
已經被他抱起蹲坐在他腰上。
他身體的一部分仍嵌在她裏面,適才才激切地發洩過,現在竟然又昂揚地挺
起,緊緊地充實著她柔嫩的私處,引出涓涓濕潮……
「不——」可人羞慚地搖頭。
「我還沒盡興。」他吮著她的耳,大掌粗暴地揉抓著她渾圓的胸房,玩弄著
鮮紅的乳尖。「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你的男人。」
硬碩的熱杵再度脹大,他開始上下擺動腰際,一下又一下,在她敏感的體內
引爆熱流。
可人沒法思考,喉間逸出的哀喊夾著痛苦與快感。
她的身體真的太誘人……沈勁氣息粗嗄無比,緊緊地攫住她的嘴,扣住她的
腰,用力地作最後一波的沖撞,大吼一聲,黏稠的熱灼奮力射出——
可人身軀不住地抽搐,隨著他達到高潮,她虛脫地倒進他的胸膛,眼淚沒停
過,一會兒竟大聲哭了起來,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痛哭。
她覺得自己糟透了,下賤透了,浮蕩透了!她的身體竟然……竟然在這樣屈
辱下仍極度地渴望他!
「你哭個什麽勁兒?!」沈勁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擡起她的小臉,狠狠地
吻著她。
「別哭了!」他惡霸地命令。
「人家手痛……」她還是不住地流淚。
聞言,他爲她解去束縛。
她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握住。
手腕上細緻的皮膚已以有些磨出血,他眉眼深沈地定定看著她,突然低下頭
舔舐著她腕上的擦傷。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可人微微抽氣,心裏酸澀又迷惘,已分不清哪一個
才是真正的他了。
「不要哭了。」他用拇指爲她試淚,語氣較方才柔和許多。「我受不了你和
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沒有……召庭真的隻是朋友。」
「不準提他的名字!」他又惡霸地吻她,緊緊堵住她的小口。「你的男人是
我,隻有我一個。記住,你是我的。」
他話中莫名的恐懼牽動了她的心房。可人心痛地歎氣,終於明白了——不管
他如何對待她,她的心永遠在他身上,收不回來了。
好傻好傻啊……不是嗎?
第六章
可人早上醒來時,沈勁已不在房裏了。
望著一室淩亂,回想起昨夜他的羞辱,可人心中酸楚又痛苦。
裹著被單顫抖地下床,她發現自己兩條腿軟得不聽使喚。費了番氣力走到浴
室打開熱水,抛掉被單,瞧見自己身上布滿青青紫紫的痕迹,觸目驚心。
她該恨他,偏恨不了他……輕輕合上眼,淚滲出眼角,無聲地滑落。
打開熱水淋浴,她站在水柱下,任水流沖刷著身體……
回到房裏,她換上一套輕便的外出服。今天她得去幼稚園幫小朋友上課。站
在鏡前刷上淡淡彩妝,她試著微笑,掩飾真正的心緒。
下了樓,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咖啡香。
可人有些害怕這個時候會見到沈勁。經過昨晚的沖突,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
可是當她步下樓梯時,大廳裏並沒有沈勁的身影。駱管家走來她身旁,恭敬
地說:「太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謝謝你。」她怯怯地回以微笑,繼而又問,「駱管家……阿勁呢?他……
不在家嗎?」
「先生一早就到公司去了。展總經理說有些計劃想和先生談談。」
「嗯……」她颌首,應該覺得松了口氣才是,可是見不著他,心仿佛被咬了
一口,空空洞洞的……
她轉進一旁的餐室,怔怔瞧著桌上豐富的食物,卻是沒什麽胃口。
忽地,一束嬌豔的玫瑰出現在她面前,她不明究裏地擡頭,眼眸眨了眨,
「駱管家?」
「先生今天起得特別早,開車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看見他帶著這一束花。」
「是……是送給我的嗎?」她不能置信,沈勁會特意爲她去買花。
駱管家微微露笑,仍平靜地道:「先生買花回來後,似乎挺煩躁的,獨自一
個人在大廳裏走來走去,後來什麽也沒說,直接把花丟到垃圾桶裏去。」
「啊?!」這……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想……他是想送太太玫瑰花,可是又不好意思,臉皮慷慨輸將薄吧。畢
竟他從來沒有親自爲誰買過花……這是第一次他真心想送人一束花。」
「啊?!」可人小口微張,心跳得好快,一股熱流由胸臆湧出,一掃之前的
陰霾。
「我想太太收到花應該會很高興才是,才偷偷撿了回來。」他溫和地看著她,
將花束放進她懷中,還風趣地叮咛著,「可別讓先生知道是我撿的。」
花朵裏夾著一張小卡片,被水浸濕了,可人連忙將它拆開,裏頭隻短短寫了
一句:你是我的。
唉……這算是道歉的舉動吧,卻也這麽霸道……
可人又笑了笑,深深呼吸玫瑰的香氣,望著駱管家說:「謝謝你把花給了我。
我真的很喜歡這玫瑰花……真的好喜歡……」
「太太喜歡就好。希望您也會喜歡今天的早點。」他希望她多吃一點。
可人的心柔柔軟軟,忽地胃口大開了。她笑著,臉龐閃動光彩,「我喜歡今
天的早餐。謝謝你,駱管家。」說完,張口咬下熱呼呼的牛角面包。
「不客氣。」他動作優雅地爲她倒上一杯咖啡。
向駱管家要來一隻白瓷花瓶,可人將玫瑰美好地安著,擺在房中的梳妝台上。
她嗅著淡淡香氣,心情漸漸回溫。
她知道自己好傻,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他小小的一個舉動,便完全牽制她
的喜怒……
出門前,駱管家還交給她一樣東西,是一支好袖珍的行動電話。
「先生說,一定要太太隨身帶著。」他盡責地交代。
無奈地歎氣,可人把它收進包包裏,沒讓司機接著,自己開著一輛輕巧的小
車往幼稚園去。
今天是她結婚後第一天回來上課,一進幼稚園,不少同事熱情地擁上,叽叽
喳喳地詢問蜜月旅行的細節。
內心苦笑,她隨意地搪塞,費了番氣力才擺脫衆人過度的關愛。
早上的課結束後,因爲幼稚園采雙語教學,中午時間,可人和兩名外語老師
溝通著教材內容,正討論著,一個大象班的小朋友咚咚咚地跑了過來,扯著可人
的衣角想引起注意。
「安德魯,你找老師嗎?」她喚著小朋友的英文名字,溫柔地笑著。
男孩點點頭,慢慢地說:「老師……瑪格生病了,她一直哭一直哭。」
可人站了起來,「她在教室裏嗎?」
「嗯。」男孩再次用力點頭。「她好像很痛,一直哭,哭個不停。」
聞言,幾名老師趕了過去,一會兒園長也來了。
那個叫作瑪格的小女孩才五歲,蹲在椅子旁哭得好可憐,小臉蒼白極了。
「痛痛……肚子痛痛……」
可人心疼得不得了,當機立斷地抱起小女孩,快速地交代,「園長我開車直
接送她到附近醫院。下午的課——」
「我會請其他老師幫你看著。你先送她到醫院,我再聯絡家長過去。」園長
急急回答。
開著車匆忙趕到最近的醫院,可人把女孩送進急診室,結果是感染急性胃炎。
女孩哭鬧著喊疼,可人費了番氣力安撫,醫生幫她條了針,作檢查,最後終
於安靜下來。
小小的身影躺在病床上,露出蒼白的小臉,右手還吊著點滴。可人心疼地摸
摸她的臉,取出手帕幫孩子擦試。
這時,包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她一驚,連忙跑到長廊上接聽——「喂?」
聲音中透著倉皇。
「你到哪裏去了?爲什麽沒回家?」電話那頭當然是沈勁。他口氣明顯不悅,
多疑地又問,「你身邊還有誰?張召庭?!」
可人怔了怔,瞥見手表上的時間,才知道都已經快晚上六點了。
「我沒有,你別胡說。你……你就愛胡說!」對他多疑又不安的性子,她真
是無可奈何。「有什麽事回家再說好不好?我要關機了。」她輕聲地打著商量。
「你敢給我關機試試看?」
「你……唉,我現在在醫院裏,這裏不能使用行動電話的。」
「你說什麽?!」電話那端的人像受到什麽刺激,怨聲大吼:「你在醫院幹
什麽?你爲什麽去醫院?你受傷了?生病了?爲什麽沒打電話給我?!」連番轟
炸得可人頭昏腦脹。
「我沒——」
「告訴我哪家醫院?」他沒讓她把話說完,得知哪家醫院後,電話那端立即
斷了線。
「阿勁?喂——」已經沒有回應。
可人恍惚地瞧著手中的行動電話,有些弄不懂現下的狀況。
之前孩子一直喊疼,緊抓著她不放,現在狀況終於穩定下來,她心一松懈,
加上午餐沒吃下多少東西,竟覺得有些頭昏眼花。
她合眼靠著牆壁微微喘氣,不知經過多久,感覺有人靠近,高大的影子將她
完全籠罩。她疑惑地擡起頭,定定地望進沈勁陰郁的眼瞳。
「你怎麽來了……」
他人民似乎有些生氣,目光銳利地檢視她的小臉。
可人試著擠出笑,虛弱地說:「我沒事。剛才我在電話裏就想告訴你,可是
你一下子就挂電話了,我又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是幼稚園的小朋友肚子疼,
醫生說是急性胃炎,我送她來的……」
沈勁仍沈著臉,正要開口,長廊的另一端跑來三個人,是園長帶著女孩的父
母趕來。
「趙老師!瑪格怎麽了?唉,我們夫妻到台中吃喜酒去了,所以現在才趕回
來。」家長著急萬分,懊惱得不得了。
「是急性胃炎,已經沒事,她在裏頭睡著了。」可人站直身子,溫柔地安撫。
「你們可以進去瞧她……要小聲一點喔。」
等家長進去病房後,園長回頭瞧著他們這對夫妻,覺得氣氛好像有點和奇怪
……
她暗自一笑,拍拍可人的肩膀,「你老公來接你了,快回去休息吧!等會兒
我會跟瑪格的父母談談的。」
「園長,我不——阿勁?!」話沒說完,可人就被沈勁拖著走,他手的力氣
大得有些莫名其妙。
「辛苦了。明天見。」園長知嘻嘻地對她揮手,目送他們離去。
沈勁拖著可人來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將她塞到前座,然後自己繞到另外一邊
上車,發動引擎,車子流暢地駛上馬路。
「阿勁,我可以自己開車回去……」
「閉嘴!」他也弄不懂自己發哪門子脾氣。
望著他嚴峻的側臉,可人輕輕歎了口氣。
她好累也好餓,於是沒再多說,身子軟軟地靠近座椅,倦容顯而易見。望著
窗外的景物,她抿著唇不發一語。
車內的氣氛有點僵。沈勁兩手說在方向盤上,眼角餘光不住瞄向她。
該死的,她爲什麽不說話?見她沈默淡然,他竟然……竟然會有些不習慣?!
「我已經把我的電話號碼輸進你的手機裏了,你不知道嗎?」他陰沈開口,
主動打破僵局。
可人心頭微微一驚,坐直上身。「我……我沒注意。」
接著又是一陣沈默。
沈勁的臉色更加陰郁,像被人欠了幾百億似的。
「昨天……」說了兩個字又陡地止住,他專注地看著前方,心思卻紊亂著,
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講些什麽。
昨晚他這麽對她,是有些過分了。但他絕不會在她面前承認錯誤。
「算了!」他頭一甩,粗魯地低咒了一句,下颚的線條緊繃起來。
想起昨日的沖突,可人臉不由得紅了。等了片刻沒見他開口,心微微抽痛,
咬著唇,小你再度撇向窗外。
車行三十分鍾,終於回到內湖的宅第。
可人不覺間睡著了,引擎一熄,她又醒了過來。
「我們到家了……」她眨眨惺忪的眼,解開安全帶。
沈勁臉色仍沒回溫,淡哼了一聲,下車繞到她這邊替她開車門。
「想睡待會吃完飯再睡。」
可能是餓過了頭,可人反倒沒什麽胃口。
她跨下車,一邊說著:「我不餓……」腳還沒站穩,忽然間一陣暈眩襲來,
她眼前黑霧霧的,人整個往前栽倒。
「可人?!」沈勁大吼,雙臂有力地抱住她。「你——」恐懼的情緒緊緊捉
住了他。見靠在胸膛上的小臉蒼白如紙,眉心細細擰著,他心中疼痛,連忙攔腰
將她抱起,快步走進宅子裏。
「快請朱醫師過來!」他急急對駱管家交代,頭也不回地往二樓去。
回到兩人的房間,他輕手輕腳地放下她,從浴室擰了毛巾,仔細地擦著她的
臉。
「可人……你聽見我說話嗎?可人?」沈勁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阿勁,我沒事……隻是突然有點頭暈。」冰冷的毛巾碰觸額頭,她一凜,
意識清楚了些。
「你暈倒了。」他語氣十分古怪,似乎在指責她不該這樣嚇他。
可人眨著眼想把他看清楚,輕細地喃著,「阿勁,不要請醫師過來……我沒
事……」剛才她有聽見他說要請醫師,隻是沒有力氣阻止。
「不行。」他摸著她的頰。
她秀眉皺了皺,「我不要看醫生,我不要打針……」
「可能感冒了,有點發燒。不看醫生不行。」他口氣不由得放軟,拇指溫柔
地揉著她的唇。
「我不要看醫生……」癟癟嘴,她把臉擠進軟枕中,眼角靜谧地滲出淚來。
心一絞,沈勁扳著她的肩膀讓她面向自己,將她的身子連同軟被抱在懷裏。
「又沒有生病,爲什麽要看醫生?我睡一下就會好的……」可人像個孩子般
鬧別扭,軟綿綿地靠在他膝上。
「聽話。」沈勁親親她的額。
她不要!不要……
可人模糊想著,全身酸軟,眼皮好重好重,漸漸沈入睡夢當中,而鼻間盡是
男子熟悉的體味——他抱著她,以從未有過的溫柔情懷。
唉,這是夢吧……
※※※
「讓她好好休息。基本上沒什麽大礙,就是體質弱了一點,有貧血的症狀…
…對,吃飯要正常,不要太操勞,多攝取一些鐵質和鈣質……」
「……如果想懷個健康的寶寶,最好現在就開始調養身體,這樣將來生産的
時候就不會太辛苦……」
「……等一下醒來,先給她喝杯熱牛奶再進食,對胃腸較好……我先走了,
若有什麽狀況再打電話過來。」
有人在床邊交談,可人的意識下緩緩蘇醒。片刻,她張開眼,床邊空蕩蕩的,
一個人也沒有。
呻吟了一聲,她撐起身子坐起,目光移向梳妝台上的那束玫瑰,一時間記憶
紛紛回籠。
她頭發暈,是沈勁抱她進來的,他還……他還好溫柔、好溫柔的待她,就像
夢一樣,她還記得他手臂環住自己是那股奇妙的暖意……
下床走近那束挺立的玫瑰花,她下意識傾身嗅著香氣……
此時房門被打開,沈勁一手握著門把,兩眼灼灼地瞪著她。
「回床上躺著!」他語氣不善,和可人印象中相差十萬八千裏。
「我想下床走走。」她抱著白瓷花瓶,烏黑的發披肩,一張臉才巴掌大,顯
得柔弱稚嫩,又美得不可思議。
沈勁的視線在玫瑰花上逗留幾秒,神情難以捉摸。他關上門,直勾勾地凝視
著她,「你身體不舒服。」
「我很好……頭不暈了。」可人內心幽幽地歎息,微微避開他的探索。
「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明天就把幼稚園的工作辭掉。」
「不!」她急急搖頭,「我不要辭。」
「非辭不可!」沈勁聲音跟著高揚,朝她跨進一步。
「我不要!我不要!」放下花,她跺著腳,眼看淚水又要掉下來了。
「幼稚園一個月薪水多少,我再加三倍給你,就是不準你繼續上課!」
「不要!」
「聽話。」他臉色鐵青,見她眼中閃動淚光,忍不住煩躁地爬梳著黑發,
「你哭什麽?我欺負你了嗎?」
這話直刺可人心窩,心想兩人的相處難道永遠都要這麽針鋒相對?所謂的溫
柔甜蜜隻是昙花一現,隻能在夢裏求?她爲什麽要愛得這樣辛苦?誰能爲她解答?
誰能?
「你就是欺負我!你就是欺負我……」她轉身背對他,討厭自己在他面前哭
泣,但悲傷說來就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控制。
此時,敲門聲響起,是駱管家送來溫牛奶和幾盤香氣四溢的食物。
沈勁在門口接過托盤,又把門重新關上。
可人仍試著淚。她不是動不動就掉淚的性子,但自從結婚到現在,她真成發
名副其實的淚人兒。
忽然間,一雙大掌由身後抱住她的腰,她輕輕一顫,還是不回頭。
「如果要懷寶寶,你的身體就要好好調養,不能太過勞累。」男性低沈的嗓
音拂過耳畔。如火熱的愛撫。
寶寶?!
可人一凜,怕自己會錯意,緩緩轉過頭直視他深邃的眼。
「你是說……你想要和我……生個寶寶?」
他讓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假咳了咳道:「我年紀不小了,想要有個孩子很自
然,跟誰生都一樣。」
美麗的夢幻教他一句話刺破,現實依舊是現實,他並不愛她。
「我知道了……」她深深吸了口氣,「我會跟園長商量,看能不能留職停薪,
等身體養好一點再說……我很喜歡幼稚園的工作,我不想完全放棄。」
沈勁薄唇掀了掀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沈默了,內心卻有股沖動,想痛揍自
己一拳,那股氣悶在胸口難受得不得了,無處宣洩。
毫無預警的,他雙臂猛然收緊將她抱高,狂放地吻住了她,把一張櫻桃小嘴
完全含在自己的唇舌裏。
「阿勁……」可人一驚,軟綿綿地倒進男人懷中。
「你該吃些東西的……」短短的一句,沈勁說得氣喘籲籲,兩手不住地在她
背上撫摸。
「我……我不餓……」這是最可怕地後果,她發現自己竟眷戀起男人的身體
和氣味,輕輕撩撥,她腹中的火便燎原而起,燒毀所有。
她不餓,他卻「饑渴」難耐。喉中發出低吼,他情欲被高高撩起,一把將可
人壓進大床。
「啊……」她弓起身子,捧著他埋在自己胸前的頭,十指插進黑發中,所有
的爭執在這一刻都不存在了。
「你不餓,那就先喂飽我吧!」他氣息越來越粗重。
情欲來勢洶洶,他拉下她的底褲瞬間進入她,隨著她如絲的呻吟不住地扭動
腰幹,一記記撞進她溫暖的花心……
可人第一次完全擺脫害羞,修長的玉腿主動地圈在他腰上,緊緊夾住,讓他
火熱昂長的壯碩與自己柔嫩無比的敏感處來回摩擦。
他粗糙的指揉捏她頂端的小花球,讓她能完全對他敝開,完全將他包容。
「你是我的。」他沙嗄地聲明,低下頭吮住波動的乳尖,腰幹狠狠頂上……
「啊啊——」可人忍不住尖叫,在他強壯的身體下發顫,兩手緊緊抓住被單,
嘗到男女間最最激情的歡愉。
這一次的結合激切狂野,把兩顆心狠狠地撞在一塊兒,再也他不清……
第七章
可人向幼稚園提出留職停薪後,兩個禮拜爲緩沖期,讓園長可以先找來代課
的老師,將部分教務重人安排。
這陣子沈勁的態度轉變許多,對她似乎多了幾分關懷——雖然蠻霸的習慣不
變,常愛幹澀她生活作息,讓可人一方面又生氣,心中又升起異樣甜蜜的感覺。
上個禮拜,沈勁抽空押著她到大醫院作了身體健康檢查,今天可以去拿報告。
她到幼稚園和代課老師交接完畢,傍晚回到家沒看見沈勁,駱管家幫她準備了一
份營養滿分的晚餐,假借沈勁的名義「威脅」她吃下。
飯後,沈勁還沒回來,她換了套輕便的衣裙,一個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這裏的環境十分清幽。可人發現自己很久沒這麽閑適了。之前是擔心爺爺的
病況,後來趙氏企業又因雷集團的競爭搖搖欲墜,然後是和沈勁的利益婚姻……
唉,她真的很久沒如此放松了。
突然,一輛車駛近她身邊。
「不是說好了要帶你去醫院拿檢查報告,怎麽一個人偷溜出來?」沈勁下車
後用力關上車門,走到她身邊不悅地道。
「我回來沒看見你,駱管家弄了一堆東西要我吃,吃太飽了,所以出來散散
步……我想你可能公司忙,所以——」
「我打了十幾通電話,你爲什麽不接?!」他沒好氣地吼。
可人縮了下肩膀,無辜地眨眨眼,像做錯事的孩子般垂眼瞧著自個兒的手指。
「我今天忘了帶手機了……」她細細嗫嚅,烏黑的長發垂在兩肩,白潤的臉蛋若
隱若現,純真又迷人。「我在幼稚園時本來也想打電話給你的,才發現手機放在
家裏忘了帶……」
他怔怔地看著她秀緻的額,黑發在傍晚霞光下閃動光芒,顯得如此柔軟,突
然心一動,他猛地深吸了口氣,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懷裏帶——「阿勁,不要—
—這裏是人行道!」她擡手捂住他的嘴,臉像熟透的番茄。
雙臂緊緊按在她腰後,沈勁雙目黝黑深邃,挺懊惱地皺皺眉,伸出濕熱的舌
舔著他柔軟的掌心。
「唉,你這個人——」可人反射性地松開手,他趁機向前傾來,在她微嘟的
豐唇上得了一個響吻。
「討厭啦,有人看著呢。」她臉頰火熱得不得了。
他朗聲笑開,拉著她上車,還故意在她耳畔吹氣——「等沒人看時,我們再
繼續。」
嗄?!
可人瞪大明眸,心跳加速,一半是因爲他臉上明朗的笑,另一關則是因爲他
低啞嗓音吐出的話語。
唉,這男人……
※※※
到了醫院,沈勁牽著可人的手到門診室。
之前替可人檢查的醫師是由朱醫師介紹的,人胖胖的,滿頭白發,長得很像
肯得基爺爺。他笑咪咪地向沈勁和可人解說檢查結果,大緻 沒有問題,但可人
上回並沒有照腹腔的X光,所以今天得補照。
脫下醫院提供的罩衫,可人從放射科走出來,找不到沈勁,隻好問在走廊上
的護士。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穿著一套鐵灰色西裝,眉毛
又直又濃,長得很英挺,不笑時表情卻特別嚇人的先生?」
護士小姐皺著眉心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喔!你說的那個人,我過來時,
看見他在長廊那邊轉角和一個金發的外國美女說話。」護士小姐指著前面。
可人怔了怔。「謝謝你。」
心情有些浮動,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麽,一直走到長廊轉角,果然看到沈勁
和一個妝扮亮眼的金發美女在一起。他一臉冷凝,五官罩著寒霜,任著那名美女
拉扯,用柔軟的身體磨蹭……
「雷,你怎麽這麽狠心……」金發尤物眼底含淚。
可人遲疑地喚了他一聲,他沒聽見,她腦中轉爲空白,心仿佛不是自己的,
而雙腳下意識地一步步走近兩人,聽到他們的對話——「我找了你好久,爲什麽
不理我?難道你忘了以往的濃情蜜意嗎?你好狠心……」
「我和你說得很清楚,隻是玩玩。」他無情地甩開她糾纏的手。
「可是我愛你啊!」她聲淚俱下。
沈勁撇撇嘴冷笑,「你更愛我的錢吧。」
「我沒有,我是真心愛你的!」
「我說過,我不相信愛,也永遠不愛任何人。」
可人說不出話,像被人緊緊掐住頸子,手中的皮包掉在地上……
「小姐,你東西掉了!」一位護士小姐出聲提醒,替她撿起皮包。
可人這時才猛然回神。「謝謝……」她機械地接過自己的東西。
聽到聲響,沈勁跟著轉過頭來,銳利的雙目直勾勾地對上可人迷朦的眼。
看見她蒼白的臉色,他內心暗暗詛咒,一股氣也不知因誰而來。
擺脫那金發美女的糾纏,他堅定地走向她,若無其事的問,「好了嗎?」
可人唇抿了抿,睜大眼眸凝視著他點點頭。
「那走吧。」他不由分說地托著她的手肘走出醫院,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阿勁……」
「什麽事?」他下颚繃得死緊。
「那個女的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你,哭得好可憐……你要不要跟她說——」
「不幹我的事。」他惱怒了,臉色沈得難看,粗魯地打斷她的話。「也不幹
你的事。」他討厭她臉上無助的神情,像把刀,絞得他心口發疼……他極度、極
度討厭這種感覺!
可人沈默了,靜靜地坐進車裏,回想起他說的那句話——他不相信愛,也永
遠不愛任何人、終於,她再也欺騙不了自己,而心好痛好痛,無邊無際的蔓延著。
她無能爲力,隻能愛他呵……
※※※
接下來的一個月,可人每天都讓自己過得很充實。
她開始對園藝有了興趣,買來許多花草的種子試種,還到圖書館借回不少書
籍。駱管家也善體人意地在前院規畫出一個區域讓她研究發揮。
她不願自己胡亂猜測沈勁過往的「情史」。曾有多少女子真心愛過他?又有
多少顆心因他的絕情而破碎!這些都不是她能碰觸的。
而沈勁對那日那名金發女子的出現完全不作解釋,對她的態度依然忽冷忽熱,
教人難以捉摸。
這一晚,沈勁帶著可人參加某政商大老舉辦的宴會,宴會結束,兩人攜手相
偕邁向家門,突然門被開啓,一位美麗優雅的女子笑看著他們。
沈勁眯起眼凝視不速之客,可人瞧清了對方,欣喜地尖叫,奔進她的懷裏。
「姐——」手臂緊緊抱住她的腰,可人興奮不已。
「我等了你們一個晚上了。」趙盈蓉淺淺笑著,任著妹妹拉她進屋。
剛坐下,可人便捺不住性子問。「姐什麽時候回台灣的?怎麽會來這兒?」
「我專程回來探望你的呀!順便評鑒一下妹婿。」盈蓉疳視線向靜立在酒櫃
旁啜著酒的沈勁。
他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將杯中的威士忌仰頭喝盡。
「可人,你最好去洗個澡換件輕便的衣服,我可以陪你姐姐聊聊。」
可人點點頭,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瞥了姐姐一眼。「等我一下下,我有好
多話跟你說。」
盈蓉寵愛的笑著,「我等你。」
當可人和身影翩翩消失在樓梯口後,沈勁收回視線,深沈地望著昔日的戀人。
「你我需要談談。」
「談什麽?談你正巧娶了我妹妹?」她神情平靜。
沈勁瞠目盯著她,費了好些功夫才冷淡地回答,「盈蓉,別提這些。」
「我知道你娶可人不是真心的,你別有意圖……你是要報複我沒有爲你堅持
到底。」她眉心染著淡淡憂傷。
他冷冷揚眉,「我知道你爺爺和你父親威脅過你,若不放棄我,他們要和你
斷絕關系。如此一來,你將喪失繼承的權利。」他利眼細眯著,「我是敗在錢財
的手下。
「阿勁,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勢利。當年,我真的愛過你。」她歎息,「我們
之間的事不該將可人牽扯進來……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起初是想報複你爺爺。」
「那現在呢?」
現在?沈勁不語,手指爬梳著黑發,回憶起五年前和可人相遇的片段,還有
她身穿新娘禮服時的美麗模樣……他喜歡她的笑容,頰邊的酒渦如音符般跳動;
他喜歡她在他身下的感覺,狂野的心兩相激蕩;他喜歡她……
心一凜,他甩掉那份不安,頑固地說:「那是我和她的事。」
盈蓉無可奈何,抿了抿唇又問,「可人知道多少?」
「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是說……她還不明白我們的事,還有你和爺爺的過節?阿勁,你難道要
瞞著她一輩子嗎?」
沈勁臉色凝重,目光忽然淩厲了起來。沈吟了一會兒,再開口時,他聲音無
比低嗄,「有關我們兩人的過去,我會找機會告訴她。但沒必要讓她知道我和你
爺爺的事。」
他答應過趙義德,不會將過去誣陷他入獄的事主動告訴可人。隻是理智雖這
麽告訴自己,心中深處還有一個聲音悄悄響著……他不願看她傷心難過。
沈勁,你何時變得這麽仁慈?!他自問著,內心苦澀。
「不可能瞞一輩子的。到最後,受傷最重的還是可人。」盈蓉提醒著,一隻
手複在他手背上。「阿勁,我很抱歉爺爺這麽對付你……那時我被送到加拿大去,
事後我才知道你進了監獄。」
那幾年的記憶如此不堪,他淡漠地抽回手,淡漠地問:「你爲什麽沒跟可人
提及?」
盈蓉輕歎,「當時她那麽小,對男女之事全沒概念。何況我都結婚了,而你
還在獄中,我不願意揭開這個痛苦的傷疤。」
可人在這個時候快步跑下樓,小臉上洋溢著顯而易見的歡愉,繞過沙發挨著
姐姐坐著,自然地問:「你們談得還愉快吧?」
「嗯。」盈蓉捏捏她的小手。
「姐,你今天住在這兒好不好?我幫你打電話通知爺爺,說你不回陽明山那
邊了。」她們姐妹好久沒見面了。
盈蓉的眸光和沈勁接觸,後者下颚一繃,瞳中閃動著兩簇火把。
「現在幾點了?」她看了看手表,跟著忍不住輕呼,「老天,都一點多了!
我不回去不行。」
「姐,別回去嘛!你陪我……」
「我明天再來找你,陪你一整天,我們聊個夠,成了吧?」盈蓉熱烈地擁抱
妹妹,親親她剛沐浴過的香頰,爾後戲谑地說:「你們兩個要親親愛愛的……沈
勁,你可別欺負我這小妹。」
「姐!」聽到「欺負」二字,可人臉蛋瞬間酡紅,卻不知盈蓉話中真正的含
義。
沈勁的神情有些古怪,他靜默地坐地沙發上,直到可人送走盈蓉,重新走回
來他身邊。
「你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幫你下碗面?」她輕聲問,知道今晚宴會他忙著和
那些政商名流周旋,根本沒吃多少東西。
「我不餓。你餓了?」他下意識地拉著她的手,柔軟的觸感和他掌心的粗糙
成了強烈對比。
她搖搖頭,「我也不餓。」略頓了頓,她又說:「你該洗外熱水澡,然後好
好睡上一覺……你瞧起來好累。」
他沈默了一會兒,可人感覺他似乎有話想對她說。
「該回房了。」最後,他嘴角揚了揚,起身拉著她的手往樓梯口走去。
可人心中輕歎,不知自己何時才能了解這個男人。想到得與他頑強的意志戰
鬥,希望他也能愛上她,她覺得這條路好漫長、好漫長……
※※※
「我幫你把熱水放好了,快去洗。」俐落地替他張羅衣物,她把脫下外套的
他推進浴室裏。
浴缸有按摩的功用,她想他應該會花此時間泡澡。將他卸下的衣服整理了一
下,明天好讓駱管家送洗,接著,她打開梳妝台的抽屜,將原本佩戴的珠寶擺進
絲絨的收納盒裏。
手上動作著,她頭擡起,接觸到鏡中的自己,不由得呆呆地望著……她明白
他心裏仍有許多秘密不願與她分享;他或許是憎恨趙家、憎恨爺爺、也憎恨著她
……到底爲什麽?唉……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趙可人了,愛一個人原本是這麽痛苦,痛苦得無法自拔…
…她該如何是好?
「想些什麽?」沈勁跨出浴室。
可人回過神來,轉身看他,卻見他腰間圍著浴巾,上身和頭發都還濕淋淋的
滴著水珠。「怎麽不擦幹再出來?吹了風會生病的。」
她從櫃子裏取出幹淨的大毛巾,跑過去就往他頭上擦拭,「我不是拿浴袍進
去了嗎?洗完澡就該穿上。現在天氣忽冷忽熱,這個時節最容易感冒的……」
他默不作聲,身軀聽話地傾向她,讓她更方便對他「上下其手」。大毛巾擦
完頭發後改擦他的胸膛、臂膀和後背,仔細地將膚上的水珠拭幹。
他突然低笑,「你這老婆真唠叨。」雙手跟著抱住她的腰,將她圈在赤裸的
懷裏。
「啊?」她怔怔地對入他的黑眸,感覺他圍在腰間的浴巾似乎……掉到地上
了,男性火熱昂挺正抵著她的腿窩。
「阿、阿阿阿勁……」她克制不住地結巴。
「什麽事?」他邪惡地挑眉,不好懷意的大掌很多移到她俏圓的臀部緊緊一
壓,讓挺昂的壯碩更親密地擠進她的腿間。
「阿勁?!」
「我在這裏。你到底有什麽事?」他好故意地問,欣賞著她臉上不知所措的
紅潮。
「你不要……別這樣啦……」可人推著他的胸膛,但根本是白費力氣,「你
今天工作了一整天,晚上還參加宴會,肯定累了。你好好休息,別這樣啦……」
「我不累。」他微微松開手勁,又用力緊壓,這個動作讓她倍感威脅。可人
胸口的血氣上湧,倒抽一口氣,下腹升起一股火熱,感覺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已隱
隱泛潮。
「不、不累的話,你躺、躺在床上,我幫你按按、按摩好不好?」他挑逗的
行爲比直截了當向她求歡更可怕。可人喘著氣,越來越難呼吸。
他又低笑,「每次都是你幫我按摩,這次換我幫你了。」說完,強壯的臂膀
將她抱上床,赤裸的胸隨即壓上,唇封住她來不及出口的掠呼。
「唔……」可人幾乎是瞬間就融化了,羞怯地含住他的舌,分享彼此的氣息,
然後意識到他的手慢慢撩高她的衣擺,掌心貼著她發燙的肌膚,最後按在她固挺
的胸房上。
「這樣的力道……舒服嗎?」他十指避開尖挺的紅梅,以規律勁道揉捏著。
可人半合著眼眸弓身向了,小口不住地逸出吟哦……
…
「勁……我,嗯……」胸部脹得好疼,她在他身下不停地扭動,兩隻藕臂渴
求地在他裸胸上撫摸。
「舒服嗎?」他又問,黝黑地眼看著她的嬌態,壞壞地再問:「要我舔你的
乳尖嗎?」
她沒回答,小手下意識想揉自己的胸房,舒緩那股要讓人發瘋的脹痛感,他
偏不讓她得逞,壞心地抓住她的手腕壓在兩側,沙啞又問:「要我舔你的乳尖嗎?」
「阿勁……」她雙頰紅通通的,羞澀得說不出話,身子有了自己的,貼著他
不斷地摩擦、磨蹭,想尋求慰籍。
「喔,這樣不行,我要你說出來。」他故意擡起身軀,讓她無法完全貼近。
這個舉動教可人哼了哼,發出細微的抗議。
「阿勁,我好熱,好難受……你欺負我……」她喊著,有些委屈地哭了。
「求求你……」
他笑了,「我喜歡你開口求我。」話剛說完,他將頭埋進她綿軟的雙峰,溫
潤的舌如她所願地舔著豐盈的頂尖,以牙齒輕輕咬著,然後用力吸吮,另一隻則
在他的掌握裏,任他玩弄捏揉。
「啊——」她攬住他的頭,十指插進他濃密的黑發,挺胸迎向他的撩弄,但
身體中那把火不見消止,卻燃燒得更加熾烈。她磨蹭著他精勁有力的身軀,兩腿
張開,熟悉而大膽地圈住他的腰幹,無言地邀請著他。
沈勁氣息粗喘,玩笑的神色已不複見,眼瞳變得又黑又沈。
「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麽蠱?」他喃喃道,嘶的一聲扯破她紗質底褲,硬挺的
熱杵直直地刺入她濕淋淋的花徑。
「勁——」她不由自主地喊,下腹因他的填充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受到溫暖與濕潤的刺激,他在她體內脹得更爲巨大,完全嵌合著。
「老天——」他低啞地吼著,開始擺動腰幹,瘦勁的臀在她兩腿間緩緩起伏,
「舒不舒服?」
「嗯啊——阿勁……啊——」可人不確定自己到底想說什麽,腦中渾沌一片,
隻能無助地攀附著他。
歡愛的氣味彌漫,高溫的兩具肉體彼此渴望,在對方懷中尋求慰籍。
沈勁兩臂抓住她的腳踝撐開她的腿,讓她完全對他敝開,昂揚持續在那豔紅
的花唇間進出,緩慢地抽出三分之二,接著一記猛力的撞擊狠狠地頂向前去,全
然投入溫暖。
可人發出尖叫,嬌軀不住地顫抖,狂喜的眼淚流了滿腮。
「你喜歡我這個樣子對你——」他說著,重複好幾次撞擊的動作,直搗她的
花心。
她注定是他的女人,誰也不能奪走。管不了當初娶她的真正原因爲何,他要
她完全的臣服,無論是肉體還是芳心,全都要納入他的所有。
「你是我的!」沈勁沙嗄而強悍地低吼,加快腰幹擺動的速度,每一下都將
她送上高峰,在她體內灼熱地釋放——「啊……」可人跌進七彩的夢境,隨著他
的沖刺達到狂放至美的境界。
而兩顆心,如兩人的身體,緊緊地連在一起……
第八章
這次盈蓉是一個人回台灣的,丈夫和孩子在加拿大沒跟著回來。
一整個禮拜,盈蓉常和可人在一塊兒,不是盈蓉登門拜訪,就是可人上陽明
山探望爺爺和她。
今天是盈蓉在台灣的最後一日,兩姐妹相約到盈蓉以前很喜歡的一家餐廳吃
飯。
坐在客廳沙發上,盈蓉眼睛爲之一亮的看著剛下樓的妹妹,笑著說:「你穿
牛仔褲也這麽迷人……真是女大十八變。」她爲可人的美麗感到驕傲。
「姐才是標準的大美人呢!」可人俏皮地皺皺鼻子,親熱地挽著她的手,往
門口走去,「我當司機。」
「當然,我是姐姐,有事當然你這個妹妹服其勞。」
可人愉快地笑著,跟著卻歎氣,「真希望你不要這麽快離開。」
「傻瓜,你和阿勁也可以來加拿大找我們玩啊。況且現在通訊這麽發達,咱
們可以通MAIL、講電話,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坐進車子,盈蓉邊扣上安
全帶邊說。
「才不一樣,又不能促膝。」長談就要促膝嘛。
盈蓉讓她逗笑了。
車子平穩地開了出去,過了四十分鍾左右,來到靠近山區的木造餐館。
今天不是假日,因此雖然已是中午用餐時間,店裏也才坐了三分之一滿。
大塊朵頤後,兩人啜著店內現煮的咖啡,盈蓉神色輕松地欣賞外頭景緻,唇
角的笑柔和美麗,輕輕一歎,「真懷念……」
「你叫姐夫全家都遷回台灣,就不用這麽懷念啦。」可人就是不想讓她走。
盈蓉視線調回來看著她,搖遙頭。「我已經習慣那邊的生活了……」
抿了抿唇,可人靜靜地問,「姐,你這次回來真的隻是爲了看看爺爺和我嗎?
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靜默了一會兒,盈蓉優雅地放下咖啡杯,輕點點頭。
「我確實有話要說,是有關咱們姐妹的私事。沈勁承諾過會跟你解釋這件事,
但仔細想想,還是由我出面說比較好些。」
可人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是什麽事?快說呀!」
「是沈勁和我的事。」
可人心一顫,雙眼迷惑地瞅著姐姐。
盈蓉繼續又說:「你還記得當年我被爺爺和爸媽強迫出國的事嗎?」
「當然。你那時哭得好淒慘,我問媽媽,媽告訴我說你失戀了。因爲是初戀,
所以比較傷心。還有……你不想出國念書,可是爺爺和爸爸說你非出去不可,我
想你是舍不得離開台灣。」
「媽隻告訴你一半的實情。那的確是我的初戀,但我不是失戀。」
「啊?!」可人屏氣等待著下文。
「我和沈勁相戀。」
每個字都這麽清楚,明明白白傳進耳中,可是可人仿佛沒有聽見,臉色微微
發白,定定地直視著姐姐。
「是……是我的阿勁嗎?」
盈蓉幽幽颔首,「那時,他還不是你的阿勁。」她聲音輕啞而憂傷,「當時
我們愛得很辛苦。他是孤兒,才剛完成大學學業。我試著跟爺爺和爸媽溝通,但
他們聽不進去,隻在乎著地位和身份,根本就沒辦法接受……」
「那……後來呢?」可人追問。
「我們計劃私奔。」
「私奔?!」聲音略揚,可人深呼吸以緩和激動的情緒,「阿勁一定很愛你
……」
他說,這一輩子再不可能愛誰。如今,她終於明了真正的原因——他曾對一
個女子投注很深的感情,花盡力氣談一場轟轟烈烈地愛戀,他真的不會再愛誰了
……
「不。」盈蓉握住妹妹微冷的小手急急解釋,「我們當年都太年輕了,不見
得真的認識愛情。外力的阻撓反倒將我們兩人系在一塊。」
可人沈默片刻,輕聲問:「後來阿勁入獄服刑你知道嗎?」
「那時我已經被送到國外,隔了很長的時間才輾轉得知。」
「他是被誣陷的。好多人打他一個,最後他卻被控殺人未遂,住處還被搜到
槍械。」
盈蓉神色僵硬,心想不能將爺爺扯進來,點點頭不再說話。
「姐……你現在還愛著阿勁嗎?」可人咬著唇,害怕聽到答案,卻又不得不
問。也許,對沈勁來說,她隻是姐姐的替身,每一次的歡愛,每一刻相處,他心
裏想的根本不是她。
心好痛……她這麽、這麽渴望他的愛,若姐姐還對他餘情未了,她該成全他
們嗎?
「我愛你姐夫。至於阿勁……我一直覺得歉疚。」盈蓉笑著,「不過現在有
你在他身邊,我真的很高興,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他說不定更希望你的陪伴。」
「不。我肯定他這次選對人了……他喜歡你。」
可人內心苦笑,輕搖了搖頭,「我心裏好亂。」
「別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會明白這一切的。」盈蓉話中有話,拍了
拍可人的手臂。
窗外的天光特別迷人,可人擡眼望去,心卻沈甸甸的,仿佛飄進一朵烏雲…
…
※※※
「阿勁,我想回幼稚園上課。」可人洗完澡換上睡衣,坐在梳妝台前梳著頭
發,視線在鏡中和丈夫相遇。
「這陣子我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我想回幼稚園。」她在眼睛無辜又美麗,對
著他輕眨著。
沈勁放下手中的報表,霸道且固執得完全不近人情地說:「不行。」
「爲什麽?!」她握緊梳子轉過身來。
「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理由。」他瞄了她一眼,注意力重新回到報表上,輕
淡地丟出一句,「說不定你已經懷孕了。」
可人嫩頰陡地通紅,「我沒有。」
「即使現在沒有,也快了。」
「我、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我沒懷孕,現在沒有……」她避開他探索的目
光,心跳得好快。
她想要有個寶寶。他的她的寶寶一定很可愛、很可愛……但,他是怎麽想的?
是否更希望爲他孕育孩子的女子是姐姐,而不是她?
陰影罩住她的頭頂,擡起雙眸,沈勁不知何時立在她面前。
「想什麽?」
鼻頭有些泛酸,她極力忍著,眸光迷朦地望著他線條突出的臉龐,輕聲呢喃,
「阿勁,我都知道了……你和姐姐之間的那一段,我都知道了。」
沈勁心一凜,靜默片刻才道:「是盈蓉告訴你的?」
「嗯。」她點點頭,「姐姐回加拿大之前約我吃飯,所當年你們相戀的事全
說明了……你們打算私奔,最後失敗了,姐姐立即被爺爺和爸媽送出國去,你入
獄的事她過了好久才得知。」
深深吸了口氣,她勇敢地提出心頭那個思索許久的問題——「阿勁,你還愛
著姐姐嗎?」
沈勁神色僵冷,語氣連帶也跟著僵冷,「爲什麽這麽問?」
「我隻是想……你堅持娶我,是不是把我當成姐姐的替身了?你應該很愛她
很愛她的,一直無法忘情……」她強迫自己微笑,想讓一切雲淡風輕,可是心這
麽痛呵……
「姐姐已經找到真愛,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我求你……求求你不要破壞他
們好不好?我知道你心中遺憾,但是你如果真的愛姐姐,就該爲她著想,不是嗎?」
眼淚奪眶而出,她連忙垂下頭,不讓他瞧見。
聽她所言,再目睹她熱淚紛紛墜落,沈勁胸中的怒氣不禁上揚,壓抑地出聲,
「我和盈蓉是以前的事了……你哭什麽?我最討厭女人動不動就掉淚!」他煩躁
地咬牙,好不容易擠出話來,「我從沒把你當作她!」
她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頰滾落,無聲哭泣的模樣
楚楚可憐。
「如果當年爺爺和爸媽同意你們來往,你和姐姐……你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的,我會叫你一聲姐夫……如果姐姐沒嫁,你們現在就能在一起,就不會有遺憾
了……我心裏好難過,你們應該是一對的……」
他陰郁地眯眼,兩道濃眉糾結。
「該死!」沈勁忽然怒喝一聲,雙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臂膀,強迫她迎向他
的注視。
「我娶的人是你,趙可人。我和你才是一對!你如果再把一些不相幹的人牽
扯進來,我——我就——」他像困獸般,蓦然間,唇熱烈地對她進攻,吻遍她的
臉,接著順著雪白的咽喉往下,撕開她睡衫薄薄的布料,夾帶著狂猛的氣勢。
「阿勁……」可人攀住他強健的臂膀,心顫抖著,身軀主動倒向他。
兩人的吻愈來愈熱烈,等不及回到大床,雙雙跌在鋪著白色毛毯的地闆上,
他壓著她柔軟的胸脯,迅速脫去她身上的布料,接著拉下褲頭,瞬間已貫入她濕
潤溫暖的花徑。
「啊——」兩人同時發出極緻的呻吟,他雙臂支在她兩側,下身埋在她體內
律動起來。
「你是我的!」他再次霸道的宣示,深幽的利瞳泛起情潮,緊盯著她的小臉。
在他強而有力的撞擊下,那張臉蛋嫣紅不已,冒出細細汗珠,紅唇逸出一聲聲嬌
弱的呻吟,足以把所有男人逼瘋。
「輕一點……啊——我受不了……」
「我要你!沒有能把你搶走!你是我的!」他的進攻更加激烈,抽撤的速度
越來越快,深深搗進她潮濕緊緻的身體裏。
「阿勁——啊啊……」她頭來回甩動,猛烈的高潮讓她控制不住情緒,哭喊
出聲的,「我愛你……我愛你!阿勁,我愛你——」
她好愛好愛他,隻能像撲火的飛蛾般朝他而去……
她好愛好愛他,即使得不到他的回應,即使自己僅是姐姐的替身,她早已無
法回頭,隻能愛他……
男人雙目深邃,渾身戰栗,強壯的手臂緊緊抱住她,兩片薄唇密密封住她的
哭喊和表白,在她溫暖的體內完全釋放。
※※※
這幾天,沈勁的態度有些古怪。可人也說不上哪裏不一樣,總覺得他常常靜
靜地望著她,目光深沈,似乎在想些什麽,教人難以猜透。
那一夜她對他說出了心裏的話。她心中羞澀,卻不後悔。
今天的天空很清澈,可人沿著人行道緩緩散步,慢慢地整理腦中的思緒,心
想,晚上等沈勁回來,她還要跟他提回幼稚園上課的事,要是億仍然不答應,她
也不理……園長對她那麽好,她不能再給人家添麻煩的。
想起他脾氣這麽強硬霸道,她不由得歎了口氣。
忽然間,一個帶著濃郁香氣的火紅影子擋在她面前。
可人微微一愣,明眸疑惑地望著眼前的外國女子。「你是……」她見過她。
在沈勁送她去醫院時,她親眼見到他們糾纏在一塊兒。
女人挑挑描繪精細的眉,稍嫌尖銳地問:「你跟雷在一起?」她的中文有些
生硬。
「雷?」可人怔怔重複。
「就是沈勁,雷是他的英文名字。我本來以爲你隻是他在台灣的情婦,沒想
到他會娶你。」她是花了一筆錢請徵信社調查才追蹤出來的,回報的內幕消息還
真是值回票價。
可人臉色微白,她和沈勁的婚禮十分低調,完全沒對外公布,但聽這名野豔
的女子這樣問話,她大概猜出對方和阿勁的關系了。
「你是阿勁在國外的朋友?」她幹啞的問。
「呵呵……我叫潔西卡,我是他在國外的女朋友——說難聽一點,就是他養
的情婦。」潔西卡美麗的臉龐帶著嘲諷,老實不客氣地從頭到腳打量著可人。
「沒想到他口味變淡了,會看上你這朵小花!」
可人迎視她,深吸口氣。「我不認識你。」心好痛,像被七八道力量同是拉
扯著,連呼吸都帶著極度的疼痛……
「呵呵,你當然不認識我。但是雷就不一樣了,我們兩個很親近……非常、
非常親近。」她整理著圍巾,嬌媚笑著。
「你找我想做什麽?」
「我要雷回到我身邊。」她說得認真。
「那你去跟他說,找我是沒用的。」可人想繞過她繼續往前走,才起步,又
讓她擋住。
「我要你離開雷。」潔西卡緊抓著她的手腕,美麗的臉龐扭曲了,變得恐怖
而具威脅。「你別以爲自己是幸運兒!雷之所以選上你,是因爲你是趙盈蓉的妹
妹,是趙義德捧在手心的孫女!」
「我不明白你說些什麽……放開我!」
「你不明白的事可多著呢。」她惡意的揚唇。
「你想說什麽就快說吧。」可人沈著臉,努力不讓腦中的昏亂擊潰自己。
「好,我也不跟你拖拖拉拉。今天找你其實是想告訴你一個真相——雷當初
娶你是有目的的,他心中充滿仇恨,你還天真的被蒙在鼓裏。」
可人忍住全身顫抖,冷冷地說:「如果你想說阿勁與我結婚是爲了懲罰我姐
姐,想報複趙家,那你是白費心了。這件事我已經和他談開,而且他對我……他
對我也很好。」
潔西卡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沒人告訴你真相,
我真爲難過……你以爲事情這麽簡單嗎?對雷過去發生的事,你完全不知道吧?
他曾經入獄,被關了整整五年——」
「他是被人陷害的。」可人握緊拳頭,感情狠狠的受傷了,因爲眼前這個女
人不隻是阿勁親密的床伴,連他的私事也清楚知曉。是他主動告訴她的嗎?爲什
麽他總不對她說明……在他心中到底愛誰?
潔西卡笑著搖搖頭,故意用憐憫的語氣說:「沒錯,他是被人陷害,而陷害
他的人,正是你親愛的爺爺。」
「你說什麽?」可人瞠目結舌,小你陡然刷白。
潔西卡似乎很滿意這顆炸彈所造成的威力。「當初你爺爺爲了阻止雷和你姐
姐交往,唆使一群流氓找雷的麻煩,還在他的住處藏了幾把槍,另外又買通警界
主管,找來所謂的證人,硬是把雷關進監牢。他還不對你們趙家恨之入骨嗎?你
以爲雷集團之前爲什麽那麽積極想並吞趙氏?還不就是因爲他想打擊你爺爺!他
決定和你結婚,是認爲把你從趙義德的羽翼下搶來,一定能重創那個老頭子……
你天真的以爲他真的爲你心動嗎?」
可人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很想放任身體暈厥過去。腦中亂糟糟的,好多個影
像、好多的對話略過——她記得爺爺極力反對她的婚姻,極力的否定阿勁,那蒼
老的臉上帶著難以釋懷的憂傷……如今,她懂了,終於懂了。
「不可能……爲什麽會這樣?不會的!不會的……」她用手捂住嘴,驚懼眼
中蓄著淚珠。
「你是趙義德的孫女,他不可能愛你,他隻會恨你,永遠永遠憎恨著。」潔
西卡幸災樂禍的笑著,還想說些什麽,頭一擡,看見一名男子陰沈著臉,靜谧地
站在可人身後。
「雷……你怎麽來了?」她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可人跟著轉身,朦胧的淚眼接觸到沈勁冰冷陰郁的眼神,整個人像座冰雕般
凍結了。喉頭好緊,她想緩和那不適的感覺,眼淚卻流了滿腮。
心痛。她心好痛……爲誰心痛?她已經搞不清楚。
「雷,人家物地飛來台灣找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你知不知道?你結婚我
也無所謂的,隻要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不會奢求什麽名分……」潔西卡繞過可人
直直撲進沈勁懷裏,揚起嬌媚的眼。「我會乖乖的等著你……你想念我的陪伴,
不是嗎?」
沈勁緊抿著薄唇,下颚緊繃,大掌毫不留情的拖下攀在自己頸項的臂膀,狠
狠將她甩開。
「別逼我毀掉你,潔西卡。」
「你——」她倒抽一口涼氣,被男人銳目中的怒火嚇住了。他仿佛想殺了她,
想將她碎屍萬段……
「滾!」他冷冷地道。
驚恐的捂住嘴,潔西卡由地上拾起掉落的名牌皮包,不敢再看向沈勁,匆匆
忙忙攔了一輛計程車離去。
四周有好多聲音,但可人什麽也聽不見,隻有他走來的腳步聲,一下下如同
踩在她心上——「回去。」他聲音平淡,像是一切未曾改變。
她六神無主,隻能靜靜看著他。
「跟我回去。」這一次他伸手托住她的手肘,試著將她拉向自己。
可人被劫的跟著他移動步伐,虛弱地問:「阿勁,她說的都是真的、對不對?
陷害你的人真的是爺爺,他想阻止你和姐姐相戀……你和姐姐本來可以成雙成對
的,是我們趙家害了你。你一定很恨爺爺,還有……還有我……」
他忽然停下腳步,神情陰郁,低啞的說:「有什麽事回家再談。」
「回家?」她微微笑著,慘白著臉,「阿勁……是我太天真,我一直以爲隻
要夠努力,我們就會相愛,我能給你一個家……我真的太天真了……」
「別說了!」他粗魯的制止,不得不承認之前對她隱瞞事實,就是怕她傷心。
「阿勁……怎麽辦?我們永遠也不會相愛,怎麽辦?」她笑著,低聲呢喃,
晶瑩的雙眸對住他。
「可人?」沈勁發覺她似乎不太對勁,正想將她抱起,她卻眨了眨眼,身子
像失去拉線的傀儡整個軟倒下來——「可人!」他狂聲大喊,緊緊抱住了她……
第九章
「沒什麽大礙。讓她好好休息,睡飽了自然會醒來。」朱醫師收回聽診器,
提起自己的醫護箱站了起來。他試圖氣氛輕松一些,卻發現站在床邊的沈勁臉色
極差,眉心多了好幾道褶痕。
「駱管家,麻煩你送朱醫師出去。」
「是。」盡責的駱管家打開房門,向朱醫師作了個請的動作。
房中好安靜,隻剩下他和她兩個。
男性的大手在她臉蛋上輕撫,撥開柔軟的發絲,他俯下頭親吻著她的額,唇
刷過她的小嘴時,她卻嘤咛了一聲側過身軀。
背對著他的可人悄悄的睜開眼睛,帶著憂傷又悄悄輕合。
她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或許逃避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她爲他心痛,徹底地明白他想複仇的心態。是趙家對不起他……而這段婚姻
該怎麽辦才好?是不是該傻傻地守在他身邊,等待那份永遠得不到的愛?還是咬
牙從他身旁走開,讓兩個人好過?
沈勁不知她已醒來,手掌仍輕順的撫摸她的發,歎了口氣。
「可人……」他喚著,還想說話,房門此時被推了開來,駱管家手持著無線
電話。
「展總打電話來,說今晚在麗京和外商有場重要會議,有幾點事項想和您再
確認。」
他側過頭,兩道濃眉糾結,一會兒才說:「把電話接到書房去。別吵到她。」
「是。」駱管家退了出去。
一會兒,可人感覺床墊微微震動,他已經站起來,接著是堅定的腳步聲朝外
走去,房門關了起來。
她睜開眼,淚跟著流了下來。她擡手擦去,然後緩緩下床,如幽靈一般走到
梳妝台前。鏡中的人臉色蒼白如鬼,一雙眼紅通通的……
她想見爺爺,想親口問他,當年爲什麽要百般阻撓阿勁和姐姐?隻因爲趙家
有錢,而阿勁隻是一個無父你母的年輕人嗎?她不敢相信爺爺的目光會如此短淺,
會使用這麽殘忍的手段……
打開房門,她毫不遲疑地奔下樓梯,風也似的跑出屋子,越過草地往車庫方
向而去。
「太太!等一下!」駱管家追了出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可人駕著自己的
車迅速倒退、轉彎,眨眼間已加速沖出。
此時沈勁在二樓書房接聽展牧聲的電話,從落地窗望下,正巧看見可人以不
要命的方式開車出去,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該死!」他罵了一句,甩下電話沖出書房,往樓下跑。
「太太她……她她……」駱管家喘著氣,手指著車子離去的方向。
沈勁想也沒想連忙跳上另一輛車,以同樣不要命地速度追去。
※※※
可人腦中昏沈沈的,下意識地踩著油門。
她要去爺爺那裏!她要見爺爺……
她身子沒來由的顫抖著,車速越來越快。沈勁根本趕不上她,除非她肯慢下
來,否則他無法將她攔截。
忽然間,一切像慢動作在沈勁眼前上演——可人的車子閃過兩部車,突然間
失去了控制地轉了半圈,迎面而來的是一輛大卡車,接著傳來一陣巨響,那輛巨
無霸已撞上可人的小車!
沈勁聽見劇烈的撞擊聲響時愣了一下,眼睜睜目睹可人的車變形扭曲,卡在
大卡車的底座,車頭幾乎全毀。
「可人!」他要瘋了!
跨下車,他迅速無比的奔來,見她額際都是鮮血,毫無知覺的擠在變形的駕
駛座。
「可人?」他整個人傻掉了,不敢去探視她是否還有呼吸。他雙臂用力的拉
扯車門,向旁邊圍觀的人狂喊著,「快打電話叫救護車!拜托你們打電話叫救護
車來!快!」
生平第一次,他喉頭緊縮,慌亂得快要哭出來。可人……他的可人!她不能
死啊……
※※※
醫院手術房外,醫護人員進進出出,沈勁兩手捧著頭頹喪地坐在長廊椅上。
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目睹她發生車禍的恐懼還纏繞在胸中,他的心早已經被
她占領,眷戀著她甜美的笑容,是他自己不願承認,然而……他就要失去她了嗎?
「老天,我對你做了什麽?可人……」他發出破碎的聲音,無限痛苦的扯著
自己的頭發。
「你放了她吧。」蒼老的聲音響起,沈勁頭微微一擡,見到趙義德坐在輪椅
上,他爲他請的看護就站在不遠處。
「你什麽意思?」沈勁眯起泛著血絲的眼。
老人仔細地打量他,平靜地說:「她告訴我她愛你……但你到底沒法將快樂
帶給她。」
沈勁感覺胃部像被人狠揍了一拳,痛得全身痙攣。
「可人已經知道所有的事了,包括當年你陷害我的事。」
聞言,老人臉色微僵,很快又恢複平靜,隻是語氣有些憂傷,「這樣也好,
我也不必時時提心吊膽。總該面對現實了……她如果恨我,我也認了。」
兩人無言地對峙片刻,趙義德重拾話題,「你放她自由吧,我可以把所有的
財産給你,答應你任何要求……隻要你放開可人,不要再折磨她了。」
「不!」沈勁急急吼著,胸口猛烈起伏,完全不能接受老人的懇求。
「這樣下去有什麽意思?你到底想怎麽樣?!」
「她是我的妻子。」
「她是你仇人的孫女。你要報複也該有個底限,別太過分!」
沈勁的臉色陰沈無比。「她是我的,你別想再一次將她奪走!」
「她是人,不是沒有生命的物體。」老人深深呼吸,將情緒平穩下來。「當
初是我對不起你,可人是最無辜的……你難道要看著她死才痛快嗎?」
「她不會死!不會!」沈勁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她要和我在一起……她
隻能愛我!」
「那你呢?是不是也愛上她了?」
一時間,沈勁頭暈目眩,迷霧猛然爆開,他看到心中最赤裸的感情。
他愛她……他愛上她了!若失去可人,人生還有什麽意思?
此時手術室的示燈熄滅,兩扇沈重的門被推開,可人躺在病床上,裹著全身
白,隻露出一張白蒼蒼的小臉,手臂還吊著點滴,由幾名醫護人員推出來。
「可人?!」沈勁連忙趨向前去,卻被主治醫師擋了下來。
「你們兩位是傷者的家屬?」
「是。我是她丈夫。」
「我是她爺爺。」
醫師點點頭,揭下口罩和手術帽,繼續說明,「她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左
手臂是開放性骨折,可能得花一段時間才能痊愈,其他都是一些擦傷。重點是她
的頭部受到強大的撞擊,傷口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極可能導緻後遺症……等她清
醒後,我們會爲她做進一步的檢查。」
趙義德憂心忡忡,「現在可以看她嗎?」
「當然可以。她被安排在七零三號房,你們可以……」
醫生話還沒說完,沈勁眨眼間已不見蹤影。
「謝謝你,醫生。」趙義德緩緩收回目光,誠摯道謝。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醫生颔首緻意,又忙別的事情去了。
老人轉動輪椅,那名看護連忙過來幫忙。
「先推我到花園走走,待會再到病房。」給那對小夫妻點獨處的時間吧。
他蒼老的臉龐淡淡浮現笑弧——或許,這場婚姻不是可人單方面的付出,她
真的用心融化了他,得到自己期盼的感情……
※※※
沈勁從來沒這樣慌張與不確定過。
他坐在病床邊定定地看著那張沈睡的容顔,看了好久,接著像傻瓜般緊張地
用手去探視她的頸動脈,那跳動的力量好微弱,卻證明她還活著。
他深深吸了口氣,撫著前額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接著移動椅子更靠近她。
本想緊緊握住她的小手,但她一手裹著石膏固定,另一手則吊著點滴,他頹
喪得不知怎麽辦才好,緊澀的喉中發出痛苦的低語,「可人,別離開……我才剛
剛鼓起勇氣承認心中所愛……我愛你,求你別離開我……」
趙義德被眼前一幕深深感動,他自己推輪椅進來,同情地將手搭在沈勁肩上。
「她會平安無事的。」
沈勁轉過頭看著老人,心中的恨意已了無痕迹。他以爲自己會憎恨眼前這人
一輩子,沒想到人生出現這樣的轉變——他遇上一個陽光般可人的女子,將他冰
封的心注入源源不絕的熱力。他的恨不知不覺中淡化了,而愛意日漸茁壯。他愛
上了她……
「沈勁,我很抱歉當年犯下的錯。等確定可人無事,我會跟她談談,然後,
我會自動到警察局投案,還你一個公道。」
他瞪著老人平靜的神情,許久才說:「你爲什麽要這樣做?」
趙義德笑了笑,「我欠你的……既然你堅持不放開可人,那就請你好好照顧
她吧。她真的很愛你……在你出獄那一年你們相遇時,她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你怎麽知道?」他心一跳,記起那清純嬌美的少女。
「她親口對我說的。」
兩人又靜默了一會兒,沈勁忽然開口,「你不需要到警察局投案,我已經不
在乎了。」
老人笑了笑,沒問爲什麽,隻淡淡地說:「我會把趙氏企業的經營權交到你
手上。」
「你自己留著,我不需要。」
「你是不需要,但我年紀大了,總要有個人來撐起大局。你娶了趙家的女兒,
自然要擔起這個重責大任。」
撫摸可人臉蛋的手忽地一頓,沈勁抿著唇沒再說話。他還不習慣和老人親近,
心中的結還需時間慢慢解開。
「可人好像醒了……我看見她的睫毛在顫動。」趙義德欣喜的說,兩手推動
輪椅靠近。
「可人?」沈勁也察覺了,語氣緊張而興奮。
「嗯……」她嘤咛了一聲,睜開眼睛,茫茫然地注視著眼前的男子,又迷迷
糊糊的打量周遭環境,眼眸再度閉起。
「可人?」
她沒有反應,又陷入昏迷不醒的狀態。
沈勁失望的擰著眉,整個人往後倒進座椅。
「別擔心,她會好的,就讓她多睡一會兒。」老人安慰著。
「你回去吧,我會照顧可人。」他愛戀的撫著她的發,「我等著她醒來。我
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他不願她下一回睜開眼時見不到他。
趙義德深深看著他。
「好,我把可人交給你了。」他將輪椅轉動方向,朝門外而去。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沈勁靜靜陪在可人身邊,思緒處在一種空
白的狀態。窗外的黑暗已經過去了,天微微亮,聽見小鳥吱吱喳喳的叫聲……
他好像睡著了,忽然被夢中那場車禍的撞擊力道嚇醒——那份恐懼已深深烙
印在心田,這輩子恐怕難以抹滅。
起身,他伸伸腰,悄悄的踱到窗前觀望朦胧的曙光。
「阿勁……」
有人輕喚著他,是可人!她終於醒了!
沈勁飛快的沖到床前傾身端詳。經過一夜,她的雙頰已不像起初那麽蒼白,
眸光似乎從深夜裏亮了起來,平靜又迷朦的看著他。
「早安。」她語氣柔軟的說。「你怎麽了?爲什麽緊盯著我?」
他說不出話,喉結上下移動,暗暗壓抑澎湃的情緒。
可人這時終於察覺到四周的不同,讷讷喃著,「我怎麽會在這裏?出了什麽
事?」
「你出了車禍。你開快車,結果和一輛大卡車對撞,頭部和手都受傷了……
你都不麝香了嗎?」他避開她額上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撥開她散在額前的發。
「車禍?」難怪她全身酸痛呵……「我會什麽要開快車?沒理由啊……」
你記得哪些?」
可人咬著唇思索了一下——
「我記得你要出門去公司時對我說,下個禮拜有場慈善晚會,要我陪你一起
參加。你還說要送我一組紅寶石飾品,我說我自己有首飾,你、你……」她臉忽
地紅了。因爲後來兩人爲了這一點起了爭執,他低下頭用唇堵住她的抗議主。
那是昨天早上的事情。
沈勁摸摸她的臉,幫她調整枕頭,不經意地問:「後來的事你都沒印象了?」
「嗯。」她搖頭,感到肩部和上臂一陣痛楚,沈重得無法自由移動。
他輕柔地按住她的上身,聲音低啞,「別亂動。手臂是開放性骨折,不好好
休息是無法痊愈的。」看來,她遺忘了那段記憶。
「會痛……」她可憐兮兮地吸著鼻子。
「手術時的麻醉藥退了,所以會覺得痛。」他憐惜的親親她的額,「是不是
很難受?我請醫生開些止痛藥給你。」
可人心頭顫動,享受著他給予的溫柔,兔子般無辜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一
抹柔情在胸懷中再發酵。
「阿勁……昨晚,你一直在這裏陪我是不是?」
他臉竟紅了,假咳了咳。
「是我送你來醫院的,當然要一直陪著你。」她忘記那段傷人的記憶也好,
最好是永遠忘記,再也不要想起。
「你真好。」她笑著,覺得肉體的痛楚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
沈勁挑眉看她,心髒加速跳動,升起一股想狠狠親吻她的沖動。
「你肚子肯定餓了。駱管家爲你精心調制的餐點,待會就會送到。你要不要
先喝些水?」他努力轉移注意力。
「好。」
他起身倒水,卻發現她的視線始終在自己身上。
「謝謝你。」可人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眼睫眨了眨,虛弱地問,「阿勁,
我爲什麽要開快車?你知道原因嗎?我好像有憶接不上來了……」
「好好休息。你頭部受到撞擊,別想太多。」
「嗯。」她乖順的點頭,「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我不喜歡這裏。」
「醫生說還要幫你再作一次檢查。等檢查完畢我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爺爺知道了嗎?」
「他昨晚來看過你了,我要他先回去。」
可人輕歎了口氣,「爺爺一定擔心極了……我怎麽會開快車呢?真是太奇怪
了。」放下水杯,她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撫摸他瘦峻的臉,心疼的說:「你看
起來好累……」
他緊緊抓住她的小手,忍不住在頰上磨蹭,低聲道:「我差點被你嚇死了!
我以爲自己會失去你……可人……」
「阿勁?」
真的很不一樣了。可人溫柔的看著他,有種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的感受,
仿佛所有的事就要否極泰來。她深愛的男子對她心有依戀,或許,他不是想像中
那麽無情……
「我沒事。我在這裏。」她情意濃濃,腼腆笑著:「阿勁,我愛你。」
他忽然擡頭,心中堅定下來,對著她低啞開口,「我也愛你,可人。」
突來的表白讓可人倒抽一口氣,睜著美麗的大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你、你你——」
「我愛你。隻愛你一個。」他出口的每個字清清楚楚,震撼人心。
「你你……你、你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
「要愛上你是很簡單的,你知不知道?」他的目光懊惱中帶著欣喜,深深凝
視著她。
可人用力地喘著氣,兩頰在短短幾秒染上嫣紅。她的心飛得好高好高,在雲
端裏暢快飄蕩……
「那姐姐呢?你真的不再她了嗎?你曾經那麽愛她……」
「我和盈蓉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和未來的沈勁隻想和趙可人在一起。」
他親吻著她的手,苦澀的祈求著,「可人……以前我做過很多惹你傷心的事,你
會不會原諒我?」
她芳心震動,鼻頭發酸,清淚沿著香腮流下。
「我終於等到你愛上我了!我心裏好高興……好高興……我再也不會吃姐姐
的醋,我知道你愛我。」老天爺聽到她的祈求了!阿勁愛她!他誰也不愛,就愛
她一個……
他傾身吻住她的小嘴,溫存的纏綿,仿佛想將滿腔的柔情蜜意傳達給她。
「你是我的。可人,你是我的……」
「嗯。」她羞澀地點點頭。
「別離開我。」他斷不能失去她。
「嗯。」輕輕應聲,她再度合上眼,等待他的唇印上自己……
第十章
「她剛又睡著了。」沈勁來到醫院外的花園抽煙,遇上前來探視的趙義德。
「不過她人雖清醒,卻對那場意外毫無記憶。」
老人詫異地挑挑眉。「別的事呢?她記得多少?」
「就連你當年陷害我入獄的事情也忘得一幹二淨。她最後的印象隻到昨天早
上而已。」
沈吟了一會兒,老人問:「你認爲……要對可人全盤托出嗎?」
「你害怕讓她知道真相吧?」他不答反問。
趙義德微牽嘴角,眉心顯得有些疲倦。
「我不想再瞞著她,時時擔心她得知事實後會造成什麽後果……我認爲應該
對可人坦白,不過要等到她身體康複之後。」
沈勁深沈地看著他。「我同意。」
「你愛她吧?沈勁。」
他熄掉手中煙蒂,沈靜回答:「是。我愛她。」
※※※
在醫院觀察了一個禮拜,可人今天終於能夠回家了。病房中,醫生正在幫她
做最後的確認。
「手臂的石膏要一個月後才能拆下,這段期間可能會覺得有些癢,這是正常
反應。多吃些含膠質和鈣質的食物,多攝取維生素D3,有益骨頭生長。」他經
驗老道的察看可人額上的傷,接著又說:「很好,隻剩下一個小包……不會再頭
昏眼花了吧?」
「嗯。」可人眼珠子動了動,有些無辜的說:「可是還是記不得一些事。」
醫生笑了笑。「沒關系,你的狀況應該屬於暫時性失憶……還好你還記得你
老公和爺爺,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人讓他的話逗笑了,略微羞澀的看向一旁來接她出院的沈勁。
這幾天她發現一件教人興奮不已的事情——爺爺和沈勁之間似乎不再那麽劍
拔弩張了!爺爺來了醫院幾次,和阿勁雖然稱不上有說有笑,但氣氛已和緩許多。
這樣的演變的聽到沈勁的表白一樣令她歡喜得想飛上天……
作完檢查,醫生才剛走出病房,沈勁已大步跨來攔腰將她抱起。
「阿勁,我自己走……你快放我下來啦!」唉……她又不是紙糊的。
「我要抱你。」他霸道的本質完全沒有改變,不理會她的抗議,直接將她抱
進車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扣上安全帶,又忍不住親著她的小嘴。
「阿勁……這裏是醫院,有人看見……」她臉羞紅,半推半就的掙紮著。
「真希望馬上回到家。」他低歎,終於放過她。
可人因他話中濃烈的渴求心跳飛快,心中漲滿著幸福的感覺。阿勁愛她,她
愛阿勁……這真的太完美了,她還能奢求什麽?
載著可人剛回到家,沈勁接到公司的電話,又躲進書房不知和展牧聲商討什
麽機密。他交代她乖乖在床上休息,還得把駱管家準備的滋補點心全部吃下。
可人笑著歎氣。趁駱管家和沈勁不在房中盯人時,她緩緩走到梳妝台前,下
意識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雙頰粉粉嫩嫩的,眼角眉梢都染著淡淡喜悅,和上回
在梳妝台前的樣子差好多呢……
上回?!
爲什麽會用「上回」這兩個字?!
忽然,她心神一震,腦中七八道銀光閃過,記起鏡上那張蒼白無血色的面容,
是她……
爲什麽會有那麽哀傷的眼神?她到底忘了什麽?
我本來以爲你隻是他在台灣的情婦,沒想到他會娶你。
我叫傑西卡,我是他在國外的女朋友——說難聽一點,就是他養的情婦。
你別以爲自己是幸運兒!雷之所以選上你,是因爲你是趙盈蓉的妹妹,是趙
義德捧在手心的孫女!
對雷過去所發生的事,你完全不知道吧?他曾經入獄,被關了整整五年——
他是被人陷害,而陷害他的人,正是你親愛的爺爺。
你是趙義德的孫女,他不可能愛你,他隻會恨你,永遠永遠憎恨著……
那些言語如此清晰,她重新拾回自己的記憶了。
傑西卡把真相攤到她眼前,她最親愛的爺爺正是自己丈夫的頭號仇人……而
她在他心中如何歸位?是妻子,還是仇人的孫女!她好亂、好亂……
「太太?」敲門沒有回應,駱管家迳自推門進來,看到她臉色發白很不對勁,
著急問道:「您還好嗎?」
「什麽?」可人怔忡的側過臉,沒聽見他之前的問題。
「是不是覺得不舒服?您臉色很差。」
「嗯——我很好……沒事的。」她抿了抿唇深吸口氣,見他手中端著食物,
可是她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隻是有點累……你先把東西擱下,謝謝你。」
「要不要睡會兒?」
「嗯。」她低聲回應,有些六神無主。駱管家離去後,她拖著沈重的腳步走
回床邊,將身子重重地丟在床上,無意識地咬著指甲。
老天!這樣嚴重的事她竟然記不得了……
是因爲害怕受傷吧,所以潛意識裏選擇遺忘。但事實就是事實,發生過的事
任誰也無力改變。然而阿勁卻選擇在這個當口對她示愛,還改善了和爺爺之間的
關系……
她到底該怎麽辦?是不是要相信他的愛?
太多的問題盤繞著,每一個都是結,她想著想著,朦胧間似乎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床墊沈了下去,有人在她背後翻身上床,一隻強壯的臂膀擱
在她的細腰,男性胸膛抵在她背後,傳來陣陣的熱力。
「阿勁……」她迷迷糊糊地喚著,鼻間聞到熟悉的氣味,反射性地向他懷中
緊貼,索取溫暖。
「我好想要你……」低嗄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跟著濕潤的舌舔著她可愛的
耳垂,沿著頸項又移到她的紅唇,在她的小口中吸吮交纏。
「別動,讓我來。」他哄著她,十指靈活的解開她上衣的鈕扣,拉下內衣肩
帶,兩隻手掌握住她飽滿的胸脯,大拇指揉搓著頂端的紅梅,讓它們在他的撩弄
下綻放。
「啊……」她半合著星眸,感覺他濕潤的舌接替拇指,不住地在她高聳堅挺
的乳上畫圈,而後張嘴含住所有,盡情的吸吮。
「阿勁……」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挺向他,要求更深入的慰籍。
「我會很小心的。」他輕輕按住她受傷的手,另一臂憶卸去她的上衣,呈現
在眼前的正是一個半裸的美女。
但很快就會變成全裸了——
他目光燒起兩簇火焰,迅速地除去她的裙子,又快手快腳把自己剝了個精光,
精勁的身軀再度複住她,俯下頭給她一記奪人魂魄的法式長吻。
「你好美……他手掌撫摸著她的身體,跟著用唇在她膚上烙下印記。他扳開
她的大腿,跪在她兩腿之間。
「阿勁,不要……」她羞澀地抗拒,想合起雙腿卻又無能爲力。
他低笑著,雙目深幽地盯著在她兩腿間綻放的玫瑰,紅豔無比又楚楚可憐,
勾引著他上前品嘗。
「要。你要的。」
他低下頭親吻著她的玫瑰,感覺她身子一緊,發出撩人的呻吟。
「你……嗯……」她整個人像在火燼裏烤著,全身熱烘烘。
「我要慢慢愛你。可人……」他撥開那兩片晶瑩的花瓣,舌頭探進她的幽穴,
拇指還邪惡地玩弄頂端那顆豔紅的小肉球,涓涓熱潮不停地溢出。
可人緊繃著嬌軀,承受不住他的攻擊,眼淚流了滿腮,喉中不斷發出低嗚聲。
「阿勁,我受不了了……」
他撤出舌,粗糙的長指卻接著探進她的花徑裏,可人驚呼一聲,小手緊緊攀
住他強壯的臂膀。
他另一的拉下她攀在自己身上的小手,引導她探索他的胯下,強迫她的小手
按住自己壯碩的勃起。
「啊!」可人仿佛被火燙到,先是縮了一下,但他緊抓著她的手,讓她沒辦
法完全退縮。
「可人,我渴望你的愛撫。你可以像我探索你的身體一般來探索我。」他聲
音壓抑,氣息因她輕柔的觸摸而變得粗野。
可人小手熱烘烘地圈住他昂揚的硬挺,那觸感很奇妙,感覺到無比旺盛的生
命力,正蓄勢待發。
他仰首逸出呻吟,在她手間緩緩擺動腰幹,讓她的手心與自己的勃起一次又
一次摩擦。
「可人,我的可人……我要好好愛你,我要完全占有你,讓你在我的身下呻
吟乞求……」探入她體內的長指開始來回抽撤,觸壓她內壁最敏感的地方,跟著,
他又探入第二指……
「阿勁!」她叫喊著,頭往後仰,小手圈得更緊,身子已輕輕抽搐。
「還沒……寶貝,我們一起來。」他吻著她,抽出長指,扶著胯間的硬挺向
前一頂,深深埋進她等待已久的幽穴中。
「啊——」可人弓身迎向他。
他伏在她嬌軀上律動,在她溫熱晶瑩的花間來回抽插,兩人最敏感的地方相
互交合,摩擦帶來不可思議的高熱,焚燒著兩個人。
「阿勁——我、受、受不了了——」她顫聲擠出話,膚上泛出細細薄汗,指
甲掐進他的背肌。
沈勁發出低吼,加快撞擊的速度。她甜美的身體緊裹著他,臉上的神情迷亂
無助,他再難把持,深深頂進她的體內,爆發出灼熱的精力——他垂著頭伏在她
柔軟的胸脯上,兩人用力喘著氣,片刻,他移動上身,無數的吻像雨點般落在她
臉上。
「我有沒有弄痛你?」
可人咬著唇不說話,眼眶卻紅紅的,撇開頭靜靜掉著淚。
沈勁大驚,連忙撐起身軀,低沈而急切的問:「怎麽了?手很痛嗎?還是額
頭?我請朱醫師過來!」說完,他已要翻身下床。
「不要。」她拉住他一隻手,見他停止動作,手放了開,拉來被單將自己赤
裸的身子蓋住。
她覺得自己好髒、好淫蕩,總抗拒不了他的愛撫和誘惑。明知道兩人之間還
橫著這麽多問題,她依舊不能拒絕他……
「可人,你怎麽了?」他溫柔地撫著她的臉。
「我很好……隻是……隻是想哭而已。」
他銳利的黑瞳眯起,堅定地勾起她的下巴,望進那對楚楚可憐的秋瞳。
「爲什麽想哭?」
她想搖頭,卻無法如願。「就是想嘛……」
「想也要有個理由。」他咄咄逼人,啄了她的紅唇一下,「我不喜歡看你哭。」
「爲什麽?」她眨眨淚眼,心想他是真的在乎她嗎?那些愛的言語猶然在耳,
他是真心誠意的嗎?老天!誰能告訴她?
「那讓我很煩躁、很不舒服。」他頓了一下,「況且我才愛過你,你可憐兮
兮的掉淚,我會以爲我不夠努力,滿足不了你。」
「阿勁!」她臉蛋都快冒出煙了。
見他露出帥氣而溫柔的笑,可人心一緊,想對他傾訴的欲望像海浪般湧來。
她隻能依靠他,隻有他了……
兩人凝視片刻,她終於啓口——「阿勁,我找到我的記憶了。」
他想也是。沈勁神情沒有太大的訝異。
「我剛才在照鏡子時忽然想起來的……我記得傑西卡跟我說的每一句話,她
說……當年爺爺不僅阻止你和姐姐的戀情,還是陷害你入獄的原兇……我想開車
去找爺爺,想問他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想要他親口證實……」她的心好痛,爲什
麽兩個摯愛的人彼此竟是敵對的?!
「真的是爺爺害你坐牢的?」
「對。」他平靜地回答,忍不住親親她的鼻尖。
「爲什麽你不告訴我?」
他深吸口氣,打算開誠布公好好談清楚。「我不講明,一開始是沒這個必要,
因爲我已經把你娶到手;後來則是害怕傷到你……你祖父剛開始也希望這件事能
永遠隱瞞下去産。」
「你娶我是因爲……因爲恨我爺爺、想報複他……」又滾出一波眼淚,她小
手捶了下他的胸肌。
「我答應嫁你是因爲我愛你,也認爲你對我多少有些好感……我從來沒想過
你是因爲憎恨趙家才決定和我結婚……」
沈勁悶不作聲,讓她盡情發洩。
她喘著氣,哽咽地道:「如果我早明白這一點,我的心就不會跌得那麽深,
傷得這麽重……你和爺爺聯合欺騙我,你們好過分,好可惡!」
他歎了一聲,忽地堵住她顫動的唇瓣,深深親吻,許久才擡起頭。
「可人,我的確愛你入骨。」他真心表白,聲音低沈得像在唱歌。「剛開始
我確實存著報複的心態。我本來可以輕而易舉的擊垮趙氏企業,但那對我來說還
不夠,我要趙義德痛苦一輩子、後悔一輩子,我要他天天活在驚憂當中,所以才
想把你奪走……」他低柔輕喚,「可人……我不想愛你,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所有的仇恨在你面前都變得毫不重要,我真不知怎麽面對這樣的自己,所以才對
你忽冷忽熱,做了很多教你傷心的事……我的可人,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
她臉紅的瞪著他,猛然迸出話來,「那……傑西卡呢?你肯定有很多女朋友,
肯定一個比下個漂亮……你去找她們,別來理我。」
該死!沈勁心裏低聲詛咒。
「你別來理我!」她難得醋勁大發,模樣惹人憐愛得不得了。
沈勁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好采取最直接的方法,用唇堵住她的小嘴,先吻得
她天翻地覆、神智不清再說。
「你——」可人讓他的氣息完全擁抱,真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一吻結束,他略略擡起頭,目光炯炯的對住她。
「可人,我承認過去我是遊戲人間,身邊的女人從沒斷過。但自從和你結婚,
我就對其他人失去了興趣,心裏想的都是你,腦中印的都是你的影子。我隻想愛
你,和你厮守在一起……我的曆史並不光彩,你是不是看不起這樣的我了?」
「我沒有看不起你!」她回答得太急了,明顯地流露出對他的情意,這一點
讓沈勁不由得咧嘴笑了。
「可人!我甜美的可人……」他歎了一聲。
「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會說話了?」她眼淚盈眶,兩頰染著紅雲,說
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自從發覺不能沒有你之後。」他不斷啄著她的臉,「原諒我吧,可人。我
知道你愛我。」
可人有些意亂情迷,推拒著,盡力保持清醒。「我不怪你了。但爺爺那邊…
…你是不是能放開胸懷?」
「我和他已經談開了。因爲你,我已經不恨他了。」
「真的?!」
「當然。」
「阿勁!」她欣喜喊著,熱情回應他的探索。
他兩手來回撫摸她嫩滑的軀體,目光轉爲深幽,情潮再度升起。
「阿勁,爺爺知道你不怪他,一定很高興……」她咬著唇,仍阻擋不了細碎
的呻吟逸出喉間,下意識地仰起頭,讓他的唇在自己雪白的頸項和胸前遊移。
「他如果知道你不怪他,才會真正高興。你爺爺很重視你對他的看法。」
「我會和爺爺談談的……我想他是太愛我和姐姐,當初才會采取那麽不光明
的手段。我不會怪他了……」
沈勁沒再說話,舌探進她絲絨般滑嫩的小嘴中索求一記熾熱的吻,吻得可人
的腳趾都蜷曲起來。
「阿勁,我們才……呃……才做過而已……」她的心和身體再次爲他發熱,
不能自己。
他的笑聲低沈而愉悅。「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他長指滑過她柔軟的
小腹,在肚臍的地方畫著圈,接著往下移滑進女性的密叢,尋找那溫暖又濕潤的
來源……
「阿勁,我是不是……很淫蕩?爲什麽你一碰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嗯
……我不喜歡這個樣子……」她下意識地躲著他的手,但他每一下的碰觸就像在
彈琴一樣,讓她發出貓咪般的呻吟。
「我喜歡你這樣。」他抱緊她的身體,愛戀的灑下無數情人間的親吻,「我
喜歡你爲我失控。我愛你,可人……」
「我也愛你……」她嬌歎一聲,心和他印在一起,飛得好高好高……
家庭亂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