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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姐妹花

(一)男性之國

根津縣城前門金藏茶餐屋少東主金藏梅子,十八歲,開場聚賭,觸犯禁例,乒繫囹圄待判。

天保百年,減等流放八丈島。

在服刑期間,盜舟脫逃,追捕同島,數日後又遁去,匿入深山,遍覓無著,至今蹤跡杳然…

這是八丈島各流人村對流放犯的紀錄。

由官方指定村民代替役使執筆,村民缺乏責任感,往往草率從事紀錄上錯誤百出。

因此,關於流放犯金藏梅子的年齡狀貌,以及兩次逃亡後的結果,都未明確記載,甚至似是而非。

八丈島的流放犯女性極少,又無完整的紀錄簿,不克統計其實際數量,大約在全體流人中佔百分之五弱。

故而凡有女犯流放前來,必然大受島民與男性流人之歡迎,是可想像而知的。

天保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雙篷的官方巡邏艇又押送一名流放犯上島,是女性而非男性,據說年十七歲,久已陽盛陰袞而形成男性之國的島上居住者,莫不欣喜若狂。

當巡邏艇未近岸時,島上的代官『鄉老』早經得訊,canovel.com率村人前往迎取女犯,并點收自江戶帶來的各項物品。

大群島民和男犯,爭先恐後的奔集到沙灘上觀看,尤其是男性,他們服刑至今,多年不知肉味了﹗

「她的名字叫阿丹哩!」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誰都連連吞涎沫。

「她還只十七歲,非常年輕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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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很可以送上枕蓆的了!」

「原是啊!聽說她正因遭受五十多歲的九品巡檢用強送上枕蓆,奪去她的童貞。事後她心有未甘,縱火報復,不幸給抓住,流放前來啦!」一個消息靈通的島民說。

按縱火與失火,如元祿年以前,概處極刑。

而天保以降,即江戶時代,律例略寬,縱火者如非大火,比照失火罪,流放無人遠島,對於女子,得減輕為流放有人近島。

身材苗條,胸乳細小的阿丹,以島人們的目光看來,筒直像從浮世膾上複印下來的美人了。

她瓜子臉,螟蛾眉、藏於長長睫毛下,充溢著憂鬱的眼睛,使男人見而心跳。

阿丹被安排在島上三根村居住,鄉丁導引她前往的當兒,她突然問道:「流放犯死了,那處是集葬的墓地﹖」

鄉丁和流犯頭松五郎聽了,都感到愕然。

阿丹剛來島上,就關心死後的墓地,未免出人意外。

何況她彷彿一枝蓓蕾含苞乍放哩﹗特別是流犯頭松五郎,瞠直雙目不知所答,張大剃了鬚髯留著重重青痕的闊嘴巴,嗤然失聲而笑。

「哎﹗幹嘛要問這句話﹖你不是年青得很嗎﹖江戶謠傳八丈島是人間地獄,其實不然,像你那樣美麗的少女來這裹,你所感覺的卻是個極樂世界。如難相信,晚上你便嚐到極樂滋味啦!」

松五郎對阿丹像已命定為自己女人似的,一面說話,一面大膽抓住她瑩滑的臂腕,瞧得鄉丁眼白洋洋的。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阿丹急忙縮回臂腕,臉上沒奈何裝出傲笑。

燈輝下,阿丹不施脂粉而天然潤白的臉蛋上,透露看嫣紅的色澤。

「囚島上亡故的流犯墳場,請指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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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中長眠的是誰呢﹖」

若說是她的丈夫或戀人,年齡不相稱。

她今年僅僅十七歲,丈夫或戀人必亦年輕,即使流徙來此,諒不致已入墓中。

而且瞧她的舉止穩重,決非逢人隨和的淫娃,否則那個九品巡檢既無童貞可奪,她也何必氣憤填膺耍去縱火報復﹖

阿丹凝視松五郎大聲答:「是個叫梅子的女郎!」

「呵!是梅子﹖」

「嗯,四年前她被送來本島服刑的!聽說她去年死在島上了!」

不知何故,松五郎眼睛睜得像銅鈴似的又圓又大。

他連忙逃避視線,嘴巴裹『唔唔』作聲。

「梅子…哎…」他又喃喃自語。

流放犯的墳場,和島民的墓地遠遠隔離,各不相混、八丈島成為流人島以前,早有居民,並非放逐重犯的荒涼遠島。

因而島民興流人之間,鴻溝儼然,雙方保持著奇妙的關係。

德川幕府當局,採取把流人交給島民的方法,叫島民們在從事搜耕漁業之際,監視流人的行動,這是宿命的義務,島民們生來就註定了的。

島上有個特點,即為女性荒。

流人不用說,島民中同樣如此,生理上難獲正常解決,長年累月未得到真正的性滿足,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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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饞透頂的松五郎,見她徵笑,心花怒放,認為她美若天仙。

是春三月的末尾了,八丈島為烈日所朗照,島上隨地盛開荼薇,江戶行將進入初夏的季節。

在此炫目的光鼻豁的醜八怪女人,也視若凌波仙子,故而十餘人甚至二、三十人共一妻老無足為奇。

妻子照例不參加勞動,只須日夜開放胴體,應付許多丈夫。

有時無妻的親戚,不妨來趁熱鍋,方便方便。

但她們的甘露,卻輪不到任何流人身上。

今天像從天而降地,忽然來了女流犯,而且夭桃其年,琢玉其貌,不能不轟動全島了。

阿丹一來就查問梅子埋香處的事,很快就傳遍遠近。

「死了的梅子是她的什麼人啊﹖」大家都深感訝異,議論紛紛。

「她們之間或許熟識吧﹖」

但沒有一個給她指點。

阿丹沿途問了不少人,被問者只同答一句『不很清楚』,急忙逃開。

流放犯所居住的地方,稍離各個村莊,叫做『別圍』,免得和良民混雜。

『別圍』中分住家流人和小屋流人兩種,因為要照顧到負罪的高級武士,富裕的紳商跟一般平民的不同身份、他們帶來大量金錢,賄賂公差,『鄉老』以及流人頭等,獲得特別優裕的待遇。

八丈島為伊豆七島之一,所產根食難於自給自足,經常鬧飢饉,官力對島上人口作硬性規定﹕大島三百,中島二百,小島百人,不許超越此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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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溺嬰之風大盛,凡生女孩,十九處死。

以致造成女人荒,妻子荒,無法進行正常性生活的災難。

須知『性的災難』往往較飢饉更痛苦﹗

於是一妻多夫制,甚至公妻制,很自然地出現。

至流放犯的人數,不在此限。

由於流人囚糧,每月自江戶專差運來的。

島民既如此貧窮,金錢和貨物的效力是絕對的了。

送來島上的流放犯,如有錢或有身份,經過上下打點,便被安排在高爽的木屋中,常有農舍多夫的妻子,抽出餘緒前往施以甘霖,這種流放犯叫做『住家流人』。

無財無勢,又無親戚援助的苦哈哈,只能居住茅棚、地窯或壁洞窟勉強躲避風雨,叫做『小屋流人』。

所謂『小屋』,是棚窟之意。

江戶理刑廳的皂隸衙役,難得到此,島上除代官『鄉老』以外,別圍中以流人頭的勢力最大,凡事受其支配。

阿丹被流放前來,當然也難例外。

她孑然一身,兩手空空,照規定一上島就被打入『小屋』中,遭受久成色中餓鬼的村民和流人,像大批螞蝗日夜圍叮在她的肉體上。

但她的綽約風姿,給流人頭松五郎瞧中了。

松五郎要獨嚐她的妙味,不讓眾人染指,悍然自作主張,把她安排在木屋中,使她成為『住家流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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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須定定心,跟我同居,不用理睬張三李四,我的兩個拳頭,可以保護你!」

松五郎向同行的鄉丁威嚇著。

鄉丁們縮緊腦袋,噤若寒蟬。

鄉丁是『鄉老』屬下的差役,由村民充當,後來得知『美人』被松五郎獨佔,也不敢作聲。

松五郎蓄流人徒眾四、五十人,形成一個強有力的幫會,他儼然自居於首領地位,綽號『別圍活閻羅』。

村民或流人如觸其怒,必然性命難保。

他背上刺看一副修羅地獄的巨人圖景,其中有個裸體女鬼,給不少獰猛的陰差輪流施暴,令人見而心顫,加深了對他的恐怖感。

他若要某村婦侍寢,那個村婦雖然丈夫已多,或是行房對象更多的公妻,也不得不洗盞而來,給他淫戲終宵。

他不患無女人洩慾,但平日連續開放胴體的村婦,一腔間吐而即納,晝以繼夜。

久而久之,未免變得大而無當,松五郎總覺不可滿足。

他生長於江戶深川,因殺人繫獄待斬,連忙把他漂亮的妹妹獻給理刑廳的推官作妾侍,推官筆下舞弊,為他改輕罪名,他才保生命,流放至本島來的。

其後仍獲推官照頂,幾年之中,他充當流人頭了,在『別圍』中睥睨萬千,不可一世。阿丹被他軟玉溫磬抱滿懷,任其品嚐清鮮風味,是在上島當天的夜晚。

「依據本島的風俗,你初入我家,必須舉行米洗儀式,以代替高燒花燭!」

他說著,就動手把阿丹的和服連同騎馬汗巾,全部剝光,命她仰天躺著,充份分敞雙腿。

松五郎和大群圍禮者,都手捧白米,向她胸前和脖下撒去,她驚奇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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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丹身上不算豐腴,但珠圓玉潤,柔若無骨。

肌膚白如霜雪,腹下妙物,隆起如丘,彷彿用珍貴的脂胭瑪瑙所雕成,尤其瑪瑙的窄長夾縫殷然而紫,非常迷人。

白米撒在她身上。受到膚色的反映,粒粒發出比珍珠更美麗的光輝。

島民日常伙食是『米三麥五,半雜糠枇』,按此比例所煮成的稀飯,一斗米視同一斗黃金。

「好妖艷的身軀!」松五郎嘖嘖贊歎,眼睛裹閃出火花。

忙不迭自解衣衫褪下褲,背上的刺青顯露了。

大幅清哲的地獄酷刑圖,女鬼股間鮮血淋漓,集成血泊,有幾隻像明蝦又像螃蟹的毒蟲爭吃鮮血,令人見了不寒而慄。

「啊!是蝎子呢!」一個門徒失聲怪叫。

「蝎子算得什麼﹖你瞧首領小腹下更有一尾昂頭吐信的毒蛇哩!」

最年輕的門徒利笑說。

阿丹看看蝎子,又看看他前面龐然矗的蛇頭,都是非常恐怖的東西,駭得全身瑟瑟顫抖。

既已來到本島,被赦歸江戶的可能性極少,如今落入松五郎手中,只得在巨型蛇頭下討生活,到死為止,阿丹心知肚明的。

松五郎興發如狂,雙目佈滿紅絲,背上的刺青也隱然作痛,蹲踞下去,貪婪地對她上下愛撫。

圍觀的徒眾,尤其小門徒利助,莫不張口瞠眼,饞涎直流,脖間都表演和尚打鼓。

松五郎暴吼一聲,驀地騰身而上,用膝蓋迫分她夾緊的隻腿,開始狠顛猛搗,當眾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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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丹已非完璧,當然並無疼痛,但奪去她的童貞的九品巡檢,以及後來的數個問津漁郎,其體積都及得松五郎的一半也沒有,唇口依然緊密,如今驟吞巨靈之臂,所得的充實感是異乎尋常的。

幸她特別年青,也特別多涎,片刻之後,艱澀變為融潤,因而所得的快感也是異乎尋常的,更以松五郎的粗曠獸性,刺激強烈,阿丹很快就襲來高潮,魂銷魄蕩,欲仙欲死,眼前已瞧不清圍觀眾人,渾忘了羞恥,在不知不覺中揚起緊張而淫褻的叫床聲。

這時大群圍觀者,個個醉倒了。

按新婚撒米的儀式,原是古傳習俗。

島民珍視白米,撤向新娘裸軀上,表示對她尊重。

第二個節目當眾宣淫,據說能使新娘畢生幸福﹗就不免滲入迷信成份了。

其後因嚴重缺乏女人,一妻多夫制乃至類似的『群婚制度』的集團公妻制盛行,結婚那天的第二個不容或缺的節目,便是所有丈夫對新娘作走馬燈式的公開行房,日以繼夜,必須個個輪到。

非但如此,來賓中的無妻青年,瞧得技癢也都可以趁熱舔鍋。

正為這樣,分嚐肉味的男人,至少增加一倍,往往人住馬不住,新娘非得連續應戰三五日,難於罷休。

而且對於賓客,須逢人叫床,愈晌亮愈騷蕩愈好,否則失禮。

目的是要新娘廣結人緣,可以成為指揮眾多男人的村落中心人物。

幸虧新娘無一吳下阿蒙,通常在十三、四歲天癸初來時就被急色餓鬼破瓜了,到十八、九歲嫁與眾人,早成沙場虎將。

何況生長海島,體格強健,以一對百,也漫不在乎。

目下遙遠外島和偏僻山鄉的居民,此風依舊未變。松五郎雖然在其地同其俗,但他的新娘是不容任何人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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